('这是让她去东秦院呢。
想了想,左右现在也没事,便点头同意了。
往东秦院去的路上,很少见地竟然碰上了阮珵。
他带着个小厮站在阮觅必经之路上,看起来不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样子,也不像是正打算往哪儿去。反而像是正在等什么人。
阮觅看了几眼,走过去。
红菱倒是笑着打招呼:“请少爷安,少爷可是在等什么人?现在日头虽说没有前阵子大了,但晒多了难免有些伤身,您何不到小亭子里等着去?”
阮珵没有说自己在等谁,他抿着嘴看向站在红菱身侧的阮觅,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但说出口的时候又改了嘴,只问道:“你要去哪儿?”
等待向来需要耐心,当你站在一旁等别人结束那不知道会有多久的谈话时,总是免不了用发呆打发时间。
见两人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阮觅抬起手搭在额间,然后就开始光明正大走神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阮珵口中的那个“你”指的是自己。
她回过神,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仿佛是为了应付什么随便从鼻腔里发出点声音。
阮珵背在身后的手有些局促,微微收紧。
按理来说,面对阮觅这样的态度,他本该离开。可他现在依旧站在这儿,不仅挡着路,还绷着小脸努力地继续同阮觅交谈。
“我刚刚是在问,你要去哪儿?”
仅仅是从阮觅一个随意的回答里,阮珵就明白了她刚才并没有听清楚自己问什么,于是闷声重复了一遍。
他只比阮宝珠大上两岁,神态却是完全不同的老成。个子也比阮宝珠高了许多。即使站在比他年长许多的阮觅面前,他也只需要微微仰头就行了。
“哦,去母亲院子里。”这回,阮觅听清楚了,回答得也痛快。毕竟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你方才去了哪儿?”
“外边儿。”
“最近鳞京不太安宁,还是少往外面走好。”
“嗯。”
两人的对话实在僵硬,随便找个人来听都能听出来他们之间的生疏。
阮觅也有些意外。
刚才就觉得阮珵站在这儿像是在等人,而自从她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同她搭话,难道等的人是她?
不过,阮觅实在想不出让阮珵专门在这里等她的理由是什么,于是下一秒也打消了这个念头,直接问道:“还有事?”
这回轮到阮珵无所适从了。
他确实是在这儿等阮觅的。
今日先生允了半日的假期,他本该像以往那般回到书房温书。抑或是前往先生住宅送些先生喜欢的茶,顺带着向先生请教一些不懂的地方。
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催促着他,让他去做一件,他一直想着却又一直拖着的事。
阮珵从不觉得自己应该羡慕别人家父慈子孝,也不觉得自己在亲情方面有什么缺失的。他想得到父亲的认可,并不是缘于对父亲的敬仰孺慕,而是一种生来的使命感使然。
他的母亲时常对他说要争气,要让他的父亲喜爱他,不然这个家就会落到旁人的手中。
努力读书也好,在父亲面前表现得事事完美也罢,这些都是为了日后能更好的继承家业。
阮珵远在比现在还小的时候,心里便有了这样的念头。
虽说有些过程与母亲想的不太一样,还好最终目的是差不离。
所以在阮珵看来,亲情这种东西,有也好,无也好,并不会影响他。
他正在扮演着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弟弟,让身边人眉目舒展。对于阮觅,这个与他血脉相融的嫡亲姐姐,阮珵向来是尽量做到以正常态度对待。
但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开始期待对方在他面前停下来。
在小林巷时,他看着阮觅将阮宝珠抱起,那般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顶,一贯不爱笑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的人,一改冷淡,眉眼弯弯。
那一刻,阮珵便问自己,在期待什么?
不管她待外人如何,他与她,终究是血脉相连,亲近无比的姐弟,这一点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这种坚定,仿佛是自己给自己的催眠,是架在空中的高楼,终有崩塌的一日。
只是阮珵没想到会这般快。
中秋那日,他看着阮觅冷漠的眼神,看着她毫不留恋离开。心里猛地一下便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消失。
血缘上再亲的人,也有成为陌路人的一天。
站在这里等人时,阮珵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分明与阮觅没有什么感情,却会因为一个眼神而不安,甚至眼巴巴地在小道上等人,一等便是一个下午。
换来的不过是生疏的几句对话。
“没事了?那我走了。”
阮觅瞅了阮珵几眼,也没从那张绷得紧紧的脸上瞧出来什么,便失了耐性打算离开。
“你……”
阮珵欲言又止,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喊过阮觅一声阿姐。他沉默下来,看着前面因为他出声而再次停下来的人,心里有些别扭,尝试三四次后,捏紧拳头终于张开口,“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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