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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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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太子爷当时就坐在旁边,全程耷拉着眼帘面无表情,听着整个大梁朝的贪霸淫|魔霍大人为大梁朝拥有这等贪赃枉法、勾结江湖势力联手对抗朝廷之人痛心疾首、扼腕叹息,悲恸之意渲染了整个御书房。

太子爷手里的一碗茶喝了凉、凉了喝,就想听听他怎么掰扯。最后景元帝实在听不下去了,直让霍奕滚了才清净片刻。

刚滚出御书房的霍大人脸上还凝着谄媚的笑,一层层的褶子衬得她竟还有几分慈眉善目,只可惜这笑意在他出了宫门掀帘入轿时荡然无存,只剩阴沉与凝重,“曾舜啊曾舜,你倒是跑得快……卖了这么多人,你以为你还活得成么。”那个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

他的声音随着轿子一起融入无边夜色,狂风暴雨中,一声空远的“起轿——”扩散于天地之间,最后消失无觅。

夜深人静,曾府外一道欣长的身影怔怔地伫立在雨中,望着这扇他进出过无数次的大门,脑中尖锐的刺痛,一下一下撞击着他已经被暴雨浸泡得发酸的思绪,企图将他耳边一直挥之不散的话语撞得支离破碎。

“救救我!救救我们家!世子,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被官兵包围时已经人去楼空的曾家出城之迅疾,未免得到内部消息先行逃匿,官兵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可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曾家就像是早有预感一般,快得咋舌。但是谁也想不到,曾家在逃出汜阳之前,曾金越还专程去见了他。

见了他顾勰,皇室中最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儿。

曾金越是向来不要脸面的,说跪就跪,果断利索;说求就求,半分不忸怩;说哭就哭,男儿有泪随便弹。

但是跪下来哭着求他有什么用?他顾勰是皇室的人没错,是世子没错,他是爹娘护着的、是舅舅舅母宠着的、是无所不能的君曦见的弟弟,他混天混地没人敢陷害他,他出了事有一水儿人罩着总能独善其身。

但……他手里没权呐。

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要他去跪在景元帝面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吗?顾勰没这么天真,也自认没那个本事。就算是他爹,长公主的驸马爷,定国公,手里也没有什么实权,他就算继承这份世家之位,手里同样没有权。

别的世家公子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小有成就,可他远播在外的名声唯有吃喝嫖赌尔。

他一直这么安慰自己的,功名利禄、争权夺利这种事情,像他们这种皇亲国戚一定要少沾惹,否则会被没事就喜欢有奖竞猜的舅舅拿出来琢磨一番是不是有造反的心思……

可当曾金越找到自己,拖着血淋淋的、鞭痕遍布的身体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空有俯视他的资格,却根本没有被他仰望的资本。

最后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救不了你。

“对不起?你不用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不是你,是她……你知道我们家是被谁害的吗?!狗屁天枢阁!都是她害的!!枉我那么相信她!我把什么都告诉她了!可是她却利用我!在她眼里,我们不过是她认识的狐朋狗友,你以为她把我们当朋友吗?!我自认……就算是一起厮混的狐朋狗友,我也是仗义的,我也是真心对待的!”

“我那么相信她,也那么相信你,可是她害了我,你救不了我……”

彼时的顾勰木然地,听见自己机械地反问,“阿笙?……金越,对不起,我真的救不了你。”

自己唯一能帮到他的,大概就是给了他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然后装作并没有提前知道这件事,做到不检举、不揭发,让他赶快随他爹一起出城。

曾金越落荒而逃的时候苦笑着丢出一句,“为什么……窝囊得像个废物?!”顾勰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曾金越究竟是在骂他自己,还是在骂他顾勰。

只是曾金越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脑海中莫名将君曦见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重叠了,“倘若不跟着我,你觉得你能救她?你跟过去,不过是借了我的势,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是君曦见出发去云安私宅救阿笙时对他说的,他想跟去,被君曦见用这句话堵回来了。

想到这里,顾勰的手猛地握紧,重重一拳砸在曾府被贴了封条的大门上,“砰”地一声巨响,像是砸开了云霆一角,雨落得更猛,他却浑然不顾,拔腿朝天枢阁跑去。

他不相信阿笙只把他当作随意厮混的狐朋狗友,也不相信阿笙不是真心待他。

明明阿笙一直都很向着他,云安初逢,他说的话如何大逆不道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做的事有多颓丧颓靡他自己也知道,可是阿笙从没有因为这些疏距他。

“大概,世子如今这般过活,是为了拥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以后在不平凡里更不平凡。”

阿笙待他和待别的浪|荡公子是不同的,她一直都不觉得他是个窝囊平庸的人。他待阿笙也是不同的,他心里萌芽的不只是一段简单的友谊,是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遇到的唯一的知己。

他不相信,就连在阿笙心里,自己也比不上君曦见半分。

天枢阁从来都是灯火通明,一般只有锦笙睡的地方会熄灯,其他阁楼都亮着金黄的灯,方便有人着急找上门下单子。然而此时已经将近亥时,锦笙那层楼中也尚未熄灯。准确的说,是熄了后又被某人挑亮的。

锦笙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迷茫地抱着就在一刻钟前愣是把自己从被窝里闹醒的君漓,然后掀开君漓胸口的亵|衣衣领,把自己的头贴身埋进他热和的胸膛,吸了吸鼻子,拖着重重的鼻音,“太子爷,你好闹人……”

从皇宫出来后都这么晚了,就不能例外一下,今天独立坚强一点,自己回太子府去睡么。

君漓的双臂揽着她的腰一起窝在被窝里,正打算问一问她为什么安丞相近日对他的态度十分疏离淡漠,还没开口就被她温软的脸蛋儿袭击了心口,“……你比我闹人。”

垂眸看了一眼,锦笙把他身上唯一一件亵|衣拉扯得大开,衣领被她拽得几乎走形,而她就兀自把头钻进衣服里,然后把手也钻进他衣服里,从他腰身两侧紧贴绕过,抱住就开始睡,像是困得不行。

君漓微微一挑左眉,又用他取暖,这个程度基本上就是在勾|引他无疑了……

太子爷像抱幼童那般双手绕过锦笙两腋,把她从自己衣服里拎了出来,一改锦笙趴在他身上的姿势,他翻身将她压下,然后用一只手端起她的脸,对着她的脸轻轻吹风。

一晚上睡觉却被同一个人接连闹醒了两次,锦笙要有小脾气了,难受地哼哼了两声后,撒气似的,双腿一捞紧紧缠住君漓的腰,双臂紧紧抱住君漓的肩膀,几乎是整个人挂在君漓身上,却依旧困得没有睁开眼,“困……睡……”

“……”这个姿势略让男人难以承受,太子爷的呼吸有些几不可见地重,在寂静的房间中显了几分旖旎。

太子爷微一侧首,看到那双紧紧缠在自己腰上的腿,因为她的姿势,那素白的亵裤一直顺着她的脚踝滑到了腿根,白皙修长的一双腿就这么露在空气中,如白瓷般无暇,昏黄的灯光为其映上一层光晕,显得更加温暖柔软。

他忽然想起一些事。十三岁那年,按照宫中规矩,要由有经验的嬷嬷挑选貌美的宫女或者刚进宫的才人等,以身教导他房中事。

然而他彼时对女人毫无兴趣,不仅没有兴趣,甚至有些厌恶,所以就打发了那些以身教导的宫女才人。

后来那位嬷嬷因为此事被母后罚,他也不想为难这些宫人,但实在越不过心里那道屏障,为了能让那些嬷嬷交差,也为了她们不再来烦他,他看了不少教导此事的……书籍图册,天资聪颖的他学得又精又快,小小年纪就通悟了何为房中事。

之后的几年里,睡觉时也会和天下所有这个阶段的男子一样,但是醒来后也始终冷静自持。

然而如今她无意中的一捞腿缠腰,他脑中不自觉就想起图册中那些不可言说的姿势,如今呈现在眼中的景致,使他第一次真切明白何为“温香软玉,雪肤凝脂”,也是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何为——“腹如火烧,焚心燎身”。

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君漓逼自己错开眼,看回浑然不知情的锦笙,轻声道,“究竟是你闹人还是我闹人……现在怎么办,你又不肯,小气死了……”声音中已然带上了浓厚的情|欲,显得格外低沉喑哑。

“唔咿……嗯……”锦笙嘟囔了一声,皱着眉似乎在不满什么。

君漓伸出一只手,轻柔地为她抚平眉头,好似轻叹了一口气,“娇娇。”

抚了一会儿,君漓正打算挥手灭了烛火,却听见“叩叩”两声门响,他先轻轻蹙起眉,揉了揉眉心,缓平了异常的声音后才道,“你们阁主已经睡了,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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