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玉昆你二兄皆没于王事,只有家中双亲。你留在熙河任职时倒也好办,但如今河湟功成,考上进士后,当会出外为官。不知玉昆你日后处置?”
韩冈也为此伤过脑筋,“家严如今在熙河监理屯田事,家业也尽在西北,学生的确不便奉双亲同至任上。如今也只能盼望考中进士后,还能回关西任官。”
实在不行,还有冯从义这个表弟呢……不过这话就不必说了。
程珦张了张口,正待要说下文,程颐却抢前一步,“忠孝二道不可偏废,玉昆若能回关西,一方面能为过守边,一方面又能奉养父母,的确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程珦不快瞪了儿子一眼,想了一想,却也顺势将话题绕开去,不再提起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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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方才拦着为父却是为何?”等设宴席款待了韩冈,将之送走之后,程珦回头便问着儿子:“二十九娘快到年纪了,难道不要挂心起来?还是说,你觉得韩冈这个人选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父亲大人有所不知。前两年就听说韩玉昆已经跟王韶的外侄女结亲,怕是今科考试之后,就要成亲了。即便没有此事,韩玉昆前面不也说了吗,他已经有了一儿一女,难道让二十九娘嫁过去就为他带儿女?”
程颐重礼。韩冈未婚即纳妾,不合礼法。为着名妓闹出的那摊子事,程颐也是难以认同。作为弟子晚辈,韩冈的品性才学无可挑剔,让程颐很是欣赏。但要家中最受疼爱的二十九娘嫁给他,他就不可能点头。
韩冈未婚便有儿有女之事,程珦并没有放在心上,此事如今很常见。倒是韩冈和王韶的外侄女订了亲,让程珦颇感失望,不甘心的又追问着:“他与王韶家结亲之事可是确实?”
“子厚表叔曾经写信过来,提起河湟之事时,顺便提了一句。”程颐道,“韩冈这个佳弟子,子厚表叔难道不想要,他家也是有女儿的。可惜两年前问话的时候,韩冈已经跟王家定亲了。”
“原来是这样啊……”程珦微感失望的点点头,幸好方才没有问。结没结亲的问题,贸贸然的直接问出来,就未免太冒失了一点。
“何况二十六娘的嫁妆也是问题,韩冈这样的女婿,我们家可给不起嫁妆。”程颐又道。
韩玉昆身份不低,选上这样的女婿,光是嫁妆便给不起。
为什么进士那么受看重,以至于榜下捉婿。就是因为进士升官容易,顺利的话,十几年就能侧身朝堂之中,而韩冈,他已经是朝官了!
京城富户要找一个进士女婿,如今的嫁妆都要给到五千、一万。而韩冈的朝官身份,使得要攀上他这门亲事,少说也要上万贯的财货田产。
就算韩冈本人是个不在乎财物的性子,随手就将封赏送了大半给张载。但程家也得担心女儿嫁到了韩家后,会不会嫁妆给得少了,会受人欺负和鄙视。
世风沦落,人心不古。
新妇在夫家是否会受到重视,端看嫁妆给的份量。送得少了,直接休掉的都有。就算是王公贵戚,要嫁女儿的时候,也得想方设法凑出三十六个箱笼,带上百来亩脂粉田来。
对此,一干有识之士无不为此扼腕叹息,大加抨击。可到了现实中,换做程颐程颢要嫁女儿,他们也不敢拿着女儿的幸福做赌注。
要怪,就怪程颢没能在京城时早问上一步,那时候把亲事定下来就方便多了。但三年前鄂娘才十岁出头,怎么也不可能找上已经年届十八的韩冈。
程珦叹了一口气,自嘲的摇了摇头。毕竟孙女明年才十三,根本不用着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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