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夫人暗自摇摇头,司安然这会儿老实了,也只是听了她的话害怕了,心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妥。看向陶梦阮,再提了一句,道:“阮儿,你今日且看好了安然,若她实在不听话,就送到太后宫里叫人看着,总之,不能让她毁了自己。”司老夫人十六岁嫁入靖国公府,大半辈子宫里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多少趟,哪能不知道多少事情都出在宫宴上面,司安然或许不够漂亮不够好,但她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就足够许多人对她动了心思。
陶梦阮点了点头,心想到时若是司安然实在想不开,不如点了她穴道,让她做个木头美人老实待着吧。
交代了陶梦阮,司安然也不敢多说话,司老夫人便闭着眼养神,没有多久就到了地方。司老夫人嫁到靖国公府时,太后还没有出嫁,姑嫂两个感情不错,即便后来太后嫁入皇家做了太子妃、做了皇后,两人依然没有疏远,司老夫人有机会进宫也能一道说说话。
司老夫人辈分高,身份又尊贵,到了宫门处,就有人连忙安排了小轿,送司老夫人去太后宫里。在宫里能有小轿乘的人可不多,陶梦阮和司安然都是小辈,自然没有那待遇,只能跟在小轿旁边。陶梦阮知道,便是宫里的妃嫔也不是谁都有资格乘小轿代步的,何况宫外的人,也就是司老夫人那样的身份和辈分,才有那待遇,就是寻常官家的老夫人,一把年纪了也只能走过去。司安然却有些不满,宫门这里往里走,得一炷香的功夫,哪回来都得走得脚底发痛,尤其看着旁边一乘小轿上,瑞雅公主乘着小轿过去,有些想法就有些松动。
司老夫人年纪大了,进宫的时候也少了,难得进宫一次,自然要在太后宫里多坐一坐,而陶梦阮和司安然,在太后宫里做了一会儿,便先行去了举行宴会的延庆殿。
延庆殿前后各有一个园子,正好分别招待男女宾,陶梦阮和司安然一起,去了招待女宾的后花园。这个季节牡丹的花期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但宫里的花房自然培植了不少的花木放在那里供人赏玩,景致自然一点都不差。
陶梦阮嫁到靖国公府时间还不长,至今也就参加了一回长公主府的宴会,许多人对陶梦阮并不熟悉,但并不妨碍他们跟靖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搭上关系。陶梦阮一面应付这许多人,一面还要盯着司安然,任务一点都不轻,尤其是司安然还不是个省心的。
陶梦阮不知司安然的心思,只听说司安然每次进宫都要跟怜雅公主一起,做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比如欺负哪家姑娘,甚至欺负宫里哪个不受宠的公主皇子。当今皇帝正值壮年,除了年长些的公主皇子,目前最小的九皇子才三岁,最小的公主更是才满月。陶梦阮听说司安然曾经跟怜雅公主一起,将七皇子推下水,简直恨不得敲开她的脑子看看,究竟装了些什么,若非惠妃顾忌着怜雅公主的名声遮掩了去,司安然还能安然站在这里?
陶梦阮用了心盯着司安然,但就是陶梦阮被赵锦竹缠着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司安然就不见了人影。陶梦阮暗恼自己没提前让司安然做个木头美人,还得任劳任怨的去找人,问了几个当值的宫女,确定了司安然离开的方向,陶梦阮忍不住磨了磨牙,以前好歹跟怜雅公主一道,这回好得很,竟然敢往男宾的地方去。
陶梦阮不知道司安然是不是想偶遇某个美男子,但司安然行事莽撞跋扈,其实还是个单纯的丫头,若是有谁想利用她、诱骗她,其实容易得很,否则上次也不会大大咧咧的就把长公主府的秘密说了出来。陶梦阮不敢耽搁,一面隐藏了踪迹,一面往男宾那边走。
司连瑾跟姚振安一路,隐约见陶梦阮的身影,不由皱了眉,向姚振安道:“你先过去,我去去就来!”
“哎,你去哪里?”姚振安见司连瑾快步走开,司连瑾没有解释,他也没敢跟上去。
司连瑾匆忙跟上陶梦阮,拉住她的手,道:“阮儿,你来这边做什么?”
被人抓住,陶梦阮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司连瑾,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这不是你那好妹妹往这边赏花来了吗?我来抓她回去。”
听到司安然,司连瑾皱起眉头,“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陶梦阮摇摇头,“不知道,我跟锦竹说了两句话,回头就不见她了,跟人打听了她往这边来了,也没敢让人帮忙找,只得自己来了。”
☆、第二十四章 你还是别说了
司连瑾闻言皱起眉头,司安然这个异母妹妹他没什么感情,况且这么多年来司安然犯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到底是靖国公府的姑娘,以前任性刁蛮也就罢了,这回竟然往男人堆里跑,果真是越发不像样了。司连瑾对靖国公府兄弟姐妹们的感情都不深,也谈不上操心他们的终身大事,但总不能留一堆老姑娘老光棍在府里吃他的吧,恼归恼,还是皱着眉找人去寻司安然。
安排好了这件事,司连瑾向陶梦阮道:“你回那边花园去吧,等人寻到了,我直接送到姑祖母那里面壁去,你们回去的时候把她捎带上就行了。”
陶梦阮也不想往男人堆里跑,见司连瑾都安排好了,也没有别的意见,点点头带了紫枫回去。
绕了一圈回来,这边人又多了一层,陶梦阮往几个公主聚集的地方看了一眼,倒是没想到静雅公主也来了,除了嫁在外地的二公主,瑞雅公主、韵雅公主、怜雅公主都在。瑞雅公主已经出嫁了,韵雅公主也已经定了亲,如今年长的几位公主就只有怜雅公主还没有定亲,陶梦阮听司老夫人说起,这次宫宴,除了给新回归的二皇子接风,也要给怜雅公主选个驸马。
皇家选驸马可不是一件小事,综合各方面的情况,比起皇帝选妃其实也不差多少,不过,听说到了怜雅公主头上,皇家也放宽了条件,但最低要求依然是嫡出。陶梦阮觉得,驸马这个职业本来就不好做,怜雅公主的驸马更不好做,好的人选,人家家世背景肯定不差,若是不愿意了,皇帝也不能逼着人家娶,而差点的,这位公主估计是不愿意的。
陶梦阮见到静雅公主,就觉得今天得出点事。当初在外面的时候,静雅公主就敢明目张胆的给她下毒,如今在宫里,陶梦阮也不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厮,但以她公主身份的便利,想要为难陶梦阮也容易得很。当然,静雅公主若是不主动找事,陶梦阮并没有凑上去打招呼的想法。
没等静雅公主对陶梦阮做什么,宁阳郡主便寻了过来。宁阳郡主跟几位公主是堂姐妹,但宁阳郡主就不是个委屈婉转的人,跟几个堂姐平时说话也说不到一块儿去,跟几人打了声招呼,宁阳郡主便拽了陶梦阮去了不远处霸占了一张桌子。
宁阳郡主重生之后收敛了不少,但早年创下的业绩估计要等她们这一辈都老了才能消散了去,如今宁阳郡主出来走动走动,依然是旁人一见她就作鸟兽散了。宁阳郡主也没有花心思去挽回自己的名声,颂王和颂王妃不会因为这个嫌弃她,未来夫家也没有为这个退婚的意思,既然如此,她名声不好,可人也清静。
陶梦阮见宁阳郡主绷着一张脸依然掩饰不住的焦躁,给她倒了杯水,道:“这是怎么了?你哥哥又犯蠢了了?”
宁阳郡主接了水喝了一口,道:“他几时不犯蠢了?不过这回父王真生气了,都已经请旨要废了他的世子之位了。”
陶梦阮跟宁阳郡主算是某种意义上最亲近的朋友,所以宁阳郡主在陶梦阮面前也没什么隐瞒,提得最多的自然就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综合起这两年多以来的故事情节,陶梦阮只能说,那位世子爷,真是作了一手好死。
颂王和先王妃感情笃深,对先王妃留下的两个孩子,颂王自然都是极尽疼爱,就算颂王世子不够聪慧,世子的位置也一直帮他坐稳了。然而,这位世子不领情,小时候闹脾气口口声声不认如今的颂王妃也就罢了,越长大越是不着调,先是要死要活的娶了谢芳艳,等被谢芳艳伤了心之后,又接二连三的侧妃、妾室纳进门去,
“这回,他又做什么了?”陶梦阮觉得,颂王世子这两年来纳进门的妾室也有十几房了,儿女也生了七八个了,应该闹不出什么挑战颂王神经的事情来了吧!
“他的侧妃,哦,就是寿康伯府的那个。”宁阳郡主撇撇嘴,“当时我哥亲自挑中的她,纳进府里也得宠了一段时间,不过你知道的,后来没多久,就纳了王侧妃,罗侧妃就失宠了。前段时间,我哥不知道怎么的,发现罗侧妃跟他身边的侍卫有染,就去质问罗侧妃,没想到罗侧妃直接承认了,还说我哥既然让她守活寡,她就让我哥戴绿帽,然后,我哥在侧妃和亲信背叛的双重打击之下,直接将两个人砍死了。”
宁阳郡主说着还缩了缩脖子,她虽然没有去到现场,但听下人描述那个场景,也吓得后脊发凉,她哥优柔寡断这么多年,没想到发起疯来简直丧心病狂。“我父王说我哥如此暴戾的性格,不能担当世子的重任,所以,已经请旨要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而且,听说父王询问了太医,据说这种情况应该静养,所以父王决定将我哥送到定县的别院去静养。”
“……”看来这回闹大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她发现自己儿子居然敢一言不合将人砍死,她也得赶紧把人送去治疗,否则病情严重了杀父弑母可怎么办!
“哎,我早就想到有那么一天了,以我哥那种作死的程度,父王忍他那么多年,实在是看在我娘的份上。”宁阳郡主摇摇头,前世她哥在知道谢芳艳心有所属的时候,是亲自将谢芳艳勒死了的,只是那个时候颂王府已经陷在泥潭当中,便是她父王,最终也没能力挽狂澜。如今,大约是谢芳艳早早失宠,她哥在怨恨谢芳艳的同时也迁怒了谢家和三皇子,所以颂王府和三皇子的关系是越发疏远了。
“你就为这个发愁?”陶梦阮觉得,宁阳郡主倒不像是这样的人,何况相对于颂王世子,她明显跟宫笑陵感情更好些。
“我为他愁什么啊!”宁阳郡主翻了个白眼,“我小时候跟母妃亲近,他就说我背叛了娘亲,对不起娘亲,也不看母妃为我们兄妹做了多少,我虽然不聪明,起码的良知还是有的。这也就罢了,我是他亲妹子,他听了谢芳艳的意思,就要将我许配给三皇子的表弟,还说我这样的性格,人家愿意娶我做正妻,已经是我的福分了,他怎么不说,那公子从小到大睡过的女人比我换过的丫头都多!”
宁阳郡主自小就任性刁蛮,早几年的时候伺候她的丫头基本上一年换一茬,算起来,那位公子也确实花花公子得厉害。
“陶小阮,下个月我就要嫁到赵家去了,其实,我有点害怕……”宁阳郡主难得扭扭捏捏道。她跟赵益宣认识也有两年了,赵益宣回京之后失去了羽林军的职位,不过他是越国公世子,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很快自然有其他的职位安排给他,没有时间跟着她进进出出,但赵益宣依然寻了机会给她送各种有意思的小玩意。
宁阳郡主重生了一回,将谢芳艳恨得要死,但又不是铁石心肠,赵益宣的心意她看在眼里哪能不动容。只是越是在意了,就越是想得多,眼看着婚期近了,宁阳郡主破天荒的担心起婆媳关系来,想到赵家也是世代公卿,哪怕是武将世家,恐怕也会喜欢温柔贤淑的儿媳妇吧!她是皇家郡主,身份尊贵,但既然要融入人家家里,她就不愿意摆皇家的威风,就更加担心未来婆婆瞧不上她这样一个儿媳。
“……”陶梦阮忍不住一笑,这个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吧!
宁阳郡主见陶梦阮不说安慰她,还小,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不远处静雅公主一声怒吼。
“你说什么!”
陶梦阮和宁阳郡主回头,就见到静雅公主不可置信的模样,面前站着个绿衣宫女,似乎感觉到所有人都看过来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静雅公主也感觉到旁人在看她,目光扫了一圈,怒道:“看什么看!本公主的笑话也是你们看的?”
旁人便是不怕静雅公主,也没有跟公主争辩的意思,都默默地移回了目光。静雅公主目光定在那宫女身上,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给我大点声!”
“唐驸马跟五公主在一起,被、被惠妃娘娘和明贵妃撞见了,请,请公主去未央宫。”绿衣宫女本来是悄悄跟静雅公主说的,不用别人交代,她也知道这点常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公主自然抹不开脸面。偏公主非要她大声说,她哪敢违背公主的意思,磕磕巴巴的将事情说了一回,缩着身子,道:“公主,皇后娘娘等着公主过去呢!”
静雅公主只觉得一股怒火窜上心头,她并没有多喜欢唐思明,但就是唐思明在她最不堪的时候娶了她,这些年,她没能生下一儿半女,甚至将他的妾室、通房肆意玩弄、折磨,唐思明依然待她如初,她早就习惯了唐思明卑微的对她好。大约就是唐思明的感情和位置一直处在最卑微的地方,静雅公主忍不住一次次的试探唐思明的底线,可唐思明就像是无底洞一般,无论她做什么,都无声的包容着,以至于当唐思明跨出了这一步的时候,静雅公主只觉得不可思议且不能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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