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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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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闻言,磨了磨唇瓣,突然凑近他耳廓道:“他不是你家下人吗,你行事为何要避开他啊?”

她离的近,热气透过鸦青色的帷帽传入耳廓,周时生有些不适,却仍旧耐心作答,“家中长辈管的太严,怕被责罚便只好避开他们行事了。”

这南烟倒是深有体会,只她如今长了个心眼,此前周时生曾告之俞沉的身份,她知晓那长者乃朝中权臣,周时生去偷摸见这人到底所为何事?

她一时有些迟疑,周时生见此,便捏了捏她的掌心,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话最是好使!

南烟点头应下,看向身旁的孟养,孟养一直听着两人对话,总有些云里雾里的,见南烟靠近他轻声吩咐,忙打起精神细细听来。

如今近酉时,快到周时生与俞沉约定的时间,天色渐暗,四周灯火次第亮起。

孟养贪玩,四处观看灯火及杂耍表演,很快与周时生一行人走散。

南烟未斥责,季仲便也未去寻,此次出府,因周时生说要低调行事,他便一人候在他身旁,即便想去寻孟养也走不开。

不多时,街上行人愈发多了起来,众人摩肩擦踵,皆走的不太顺畅。

季仲一直盯着前方的周时生,察觉行人过多,便欲上前走至他身旁,哪知这时,他只见周时生与南烟身影一闪,突然消失不见。

他大惊之下挤开人群唤道:“小主子!”

人群被他粗暴的动作与嗓音吓了一跳,不由的纷纷让出一条通道,随后他便见着了蹲在河道旁看河灯的两人。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不欲打扰,便站在原地候着两人。

他不知道,只这短短时间,鸦青色斗篷下的人已不是周时生而是孟养,只因着孟养身量要高一些,因此只得蹲下身子假装观看河灯。

这事瞒不了多久,只是拖得一些时间罢了。

南烟神色懒散,她微微附身捞起一盏河灯细瞧,一旁的孟养却紧张的大气不敢喘一个,南烟见此,便去逗他,“你怕什么?来,河灯给你,你来许愿。”

孟养摇头,“这是上游流下来的,已是被人许过愿的。”

南烟仍旧在笑,她凑近孟养小声道:“孟养,你知晓吗?我帮了他,会得到他的好处。长安城的人对河灯许愿,祈求老天爷保佑,但我却不信这个。但日后我若有所求,他定能帮我办成。”

孟养显然有些不信,问道:“真的?他这般厉害?”

南烟点头,偏头看着河灯,柔声道:“孟养,他虽然年纪小,但我父母皆小心翼翼的伺候他,还有,他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有哪里不一样的?还不和我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

南烟看着孟养,郑重道:“他和你不一样,他很聪明,我能感觉到。”

周时生此人不仅聪明胆大,而且心狠,他孤身赴险,已是将命赌上了。且赌的不仅是他这条命,还有整个南家。

只此时,这个在南烟口中的小小少年却因着身体本便不好,又少了厚重的斗篷而冷的微微发抖。

他咬紧牙关一路快跑至城西废弃的砖瓦窑,这处不同于热闹的长安城主街,四周只浅淡的月光映照着,路上堆积着不少废弃的瓦砾。

他双手死死捏成拳头,朝砖瓦窑中心走去,待到了那处却不见俞沉的身影。只他不惧,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借着火光,他的身形逐渐清晰起来。

暗处,俞沉看着身量不高的少年,忆起昨日那名乞儿少女的话微微叹气,他未曾过多犹豫,径直越过粗壮木柱出现在周时生面前。

他低头看着眼前少年,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两人之间微微晃动,显出一种单薄的沉默意味。

“武王竟是缺人至此吗?竟令一小儿与老夫详谈。”

他音色厚重,虽压低了声音,但在这空旷废弃的砖瓦窑中仍旧传来微弱的回声。

“父王并未令我与你接触,是我避过身旁守卫一意孤行为之。”

周时生仰头冷静的看着俞沉。

“父王?”

俞沉微惊。

周时生既敢独身至砖瓦窑,而俞沉又如约而至,他无论如何都是不惧的,且他表明身份也有自己的打算。

见俞沉惊疑不定,周时生沉声道:“我乃武王幼子周时生。”

他神色平静,似乎这话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表明身份罢了。

可这是危如累卵的长安城,而周时生是判贼最宠爱的幼子。

第8章

如南烟所料,未过多时,季仲便发觉其中异样,只是他的反应过于强烈,将假作周时生的孟养狠狠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差点跌落河中。

南烟及时将孟养拉住,转身只见季仲一双鹰眼紧攥着两人,银牙紧咬似乎气怒至极。

她亦被季仲这神情吓住,左手死死捏着孟养微微冒汗的掌心以求片刻慰藉。

待领着季仲一路绕行七拐八弯到了城西废弃的砖瓦窑时,那季仲却又是狠狠瞪向南烟。

他在长安城蛰伏多年,如何不知从方才河道至这城西砖瓦窑的最近路线,方才南烟却是在刻意领着他绕路!

南烟此举却是刻意为之,因着周时生早先便猜测孟养假扮他之事瞒不了多久,嘱咐南烟若季仲发觉,帮忙拖延两刻左右。

南烟方才虽被季仲盛怒的神情吓住,却没忘记答应周时生之事,待如今将季仲领至城西砖瓦窑,季仲发现周时生身影,放松了对她与孟养的敌意她方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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