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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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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嫔精神不好,肯定不会管容昭,那容昭就都是这个哥哥在照顾,所以每日路介明才会都离开耸云阁一阵子。

她十岁的小皇子啊,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已经开始照顾别的孩子了。

“你是最好的哥哥。”许连琅忍住了想要抬手揉触他脑袋的冲动,直起身,弯着腰要从他膝上接过容昭。

她的夸奖,让他无所适从。

路介明目光变幻,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按照他的预想,她应该已经回了耸云阁收拾包袱,惊恐的推开他,恨不得离他这个丧门星、离耸云阁这个倒霉地远远的。

然后,此生都不要再见。

许连琅手才刚刚放到容昭腋下,路介明已经率先拦了下来,他盯着许连琅的脸,不肯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他的声线几乎发抖,声音已经变了腔调。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容昭不是父皇所生,宫里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我将她养在耸云阁,一旦事发,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父皇只会勃然大怒,让知道这件事的人都闭上嘴。”

“只有死人才能永久的闭上嘴。”

“我特意带你过来……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他气急,嘴里的话在舌尖掠过,很多都不过大脑已然出口,漂亮的五官弧度此时显的异常僵硬,他气的肩膀都在抖动,他因为难受而慢慢的压低了上半身,拢在衣衫后的蝴蝶骨凸出。

他说不出的委屈,说不出的难耐。

他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故意疏远她也好,故意伤她也罢,他说了那么多言不由衷的话,做了那么多口不对心的行为,许连琅怎么就,还不懂他呢。

“殿下,我都懂的。”

都到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之前的一切都有了缘由,许连琅完全懂了。

第21章 红梅瑞雪 腊月初八,大寒之日,他的生……

庭前两棵红梅开了,绒绒簇簇窝在粗哑的枝干上,星星点点的红透过白茫茫的大雪鹅毛落入眼中,漫白一滴红,隔着窗棱,都像是要闻到香味。

许连琅拿了把剪刀,想去庭前剪来红梅插瓶。

雪点密无缝隙,她刚一出去,雪就落满了她全身,她一身藕荷色衣裙,衣领处绣缝了一圈灰色毛领,雪落在灰色毛领上,融化成水珠顷刻间便顺着温热的脖子流了过去。

她浑然不觉,唇角渐渐扬起,手中红梅枝子谲艳,她肤白若雪,唇泽比红梅,她最近长高了点,容貌也张开了些,又好看了许多。

路介明坐在窗前,他单手撑住桌案,眼睛挪不开视线。

案上摆着些许书,书角都卷到一处去,因他的停顿,浓墨晕染了一片,宣纸上字迹飞扬,龙飞凤舞间又气韵通透,笔锋苍劲,一勾一划间写满少年遒劲。

太安静了,偏殿里一片寂静,只有他慢慢磨碾磨条的声音。

她一个人就可以造出熙熙攘攘之势,许连琅的欢呼声传入偏殿,打破了这股子令人窒息的寂静,几经绊住他磨墨的动作。

书是看不进去了,路介明背起背篓又出了耸云阁。

大雪之下,他们隔着雪幕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移开视线。

许连琅垂下眼睛,杏眼半眯,澄澈的眼瞳中倒映着枝头红梅,嘴角勾了又勾,扬了又扬。

去见过容昭之后,她调离去皇宫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尽管李日公公那边一路在催,但路介明与许连琅之间像是一起不约而同的佯装遗忘了这件事。但他们谁都知道,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横亘在他们之间,将他们之间本就不近的距离隔的更远。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最初,她没有再提离开之事,他也没有再提,半月又半月,红梅开了,她也没有走。

日子平淡却……有趣。

她与路介明保持着一个最为微妙的距离,再没有过搭腔讨好,也没有过冷淡应付,像是最亲密的陌生人,明明知晓彼此的全部喜好,却要别别扭扭装作陌生。

许连琅将折剪的红梅抱进正殿时,容嫔帮她掀了一下帘子,她一手掀起厚帘,一手送过来个翠绿色的瓷瓶。

她笑吟吟,“这个好看,绿色最衬红色。”

许连琅接过来,上下观摩一通,她打趣道:“都说红配绿冒傻气,偏娘娘说好看。”

瓷瓶底部有个裂痕,她摩挲那个裂痕,有点担心渗水,想着直接插·进去好了。

花枯萎了,再摘就好了。殿内死气沉沉,要有点鲜活的东西调一下气氛。

“你看都是绿叶衬红花,老天爷都这么配呢,多好看,是他们不懂,”容嫔帮许连琅拍掉身上的落雪,又拿来干巾帮她擦脸,“花儿好看,配什么都是好看的。”

容嫔难得精神好,许连琅自然顺着她说,“娘娘说得对,花儿好看,自然是配什么都好看,您也好看,自然也是穿什么都好看。”

容嫔笑意盈盈,夸她会说话。

许连琅露个讨巧的笑容,她没说假话,粗布麻衣,套在容嫔身上都是好的,这一身蓬头垢面,都难掩天人之姿。

看到容嫔总是忍不住想起容昭,容昭随了容嫔的眼睛,但别处却随了他那便宜父亲,嘴巴鼻子脸型都压不住美艳的眼,与容嫔这般倾国倾城之姿差了不少。

女子生的好看,自有便利。但美人祸国殃民,也不是平白来的。

容昭生了这幅面孔,或许倒是好事,没那么引人注意才可以活得长久,她想着,明日去看看容昭,她又跟陈嬷嬷要了些牛奶,明天一并送过去。

容嫔见她走神儿,手指点了点她的额角,“你和介明闹别扭啦?都多久了,也不见你们再说过话。”

许连琅摩挲着微凉瓶壁,认真思考了一下他们俩现在的状态算不算闹别扭,最后她回:“殿下是男孩子,和奴婢没那么多话可以说的。”

“介明啊,他脾气不好,你多担待,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将他养成了这幅样子,冷漠又无情,执拗又倔强,但其实啊,他只是不太会表达而已。”容嫔抬起皓白的手腕拉过许连琅的手,“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许连琅看着交叠在一起手,用力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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