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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说她,宋清玹极快又接着道:“我只见一面,不见着他在牢里怎么样,我这心就永远安不下来。”
她惯是极会的,用手轻轻揉揉少年柔软的耳垂肉,见他舒服眯起眼睛,又侧头用唇碰了一下他的脸颊,极尽安抚。
温言细语说了好些哄人的话。
在要命的温柔中,血液一点点温驯下去,又忍不住地困意上头,稀里糊涂就应了下来:“只一回仅一面,别的不能再多。”
宋清玹勾起嘴唇,欢喜说着知晓了,心里却在想,一生二,二生三,自然有一就有二,开了这个头,再多去几回也不成问题。
罢了罢了,沈韫哥哥还是早些出来吧。
该死的皇帝。
第二日,宋清玹早早便收拾好,生怕少年反悔,连早膳也不曾用,匆匆打了声招呼,便飞奔着出了府。
宝碌早已在将军府邸外等候许久,不敢离得太近,隔着街上几间铺子的距离,远远便朝她扬手。
一向一言九鼎的少年将军这会儿早已经后悔了,早膳用到一半,越想越不舒心,谁知那混账会在牢里头生出什么事端来。
男人,还是死了的最让人安心。
“引泉,快些,唤姑娘回来!”
引泉一脸愁容:“啊?主子,可是姑娘早些就出了府,现下怕是影子都没了。”
清晨,长街上陆陆续续的摊食摆了出来,宋清玹随意买了一家包子铺里的肉包,是位很热情的大娘。
她扭头问宝碌:“沈韫哥哥在那里面可吃得好住得好?”
宝碌忙说:“回姑娘的话,自然是极好的,姑娘不必操心这个。可就是大人情绪一直低落,一个人靠着墙便是一整日,什么话也未说,面上也不见什么有表情。
但是只要姑娘今日一去,那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在地牢的丞相始终是丞相,哪里有人敢怠慢?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供上,就连那间牢房都清理得干干净净,长毛软垫、檀木案几、纸笔墨砚一样不落。
皇帝哪里是折腾丞相大人,分明是折腾他们狱卒,丞相大人成日里一声不吭,面上瞧着再温和,底子里谁知道又是什么东西?
他们生怕会有哪里做得不好惹到丞相,自从丞相大人进了地牢,他们便整日提心吊胆。
更何况,这座地牢里是有人见过清凌的丞相发疯的。
狱卒私下里早就传开了,不染凡尘般的沈韫沈丞相在此处亲口命令了狱卒把一个普通男子残忍暴打至死。
听说后来狱卒处理尸体的时候,抬都抬不起来,尸体软趴趴的,里头尽是碎骨。
要知道在他们本朝有律法规定,不得随意打杀虐待奴仆,况且是没有奴籍的平民百姓。
几个狱卒推来推去,最后还是一个稍年轻的给沈韫送去了早膳,战战兢兢躬身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偷摸着抬起小眼看。
昏暗的烛火明明灭灭,无风也乱颤,如同狱卒此刻砰砰直跳的脆弱心脏。
沈韫那张脸是极好看的,墨画一般,线条清晰分明。
他垂着眼,气息浅浅,整个人隐在不见光的角落,听见人声,慢慢抬起一点眼皮,复又垂下,仿佛没有声息的木偶、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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