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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老贺老婆一病,让他们组“绝对不能被裁员”的压力又大了好几倍。 桑恬拼命找资源,可体育新闻和社会新闻真不一样,社会新闻还可以靠双腿去跑,在体育圈,没人脉就等于没资源。
集团高层又找老贺去谈了一次话,老贺回来时,脸阴得像要下雪的天。
丁语柠悄悄告诉桑恬:“老贺之前偷偷接了一电话,我出去上厕所听到了一耳朵,好像她老婆的药费又该续了。”
老贺老婆现在彻底没收入,要是老贺再一被裁,一家人彻底玩完。
所以这段日子,桑恬除了去冰校上课、还有去医院看桑佳,其他所有时间,都跟丁语柠泡在办公室加班,看能不能帮一帮老贺。
不过翻译稿她也还在接,大半夜自己在家做,毕竟桑佳现在用的那款进口药挺贵的,医保还不能报。
每天这么熬着是真困哪,桑恬趁网上打折买了一大堆速溶咖啡粉,喝到想吐,本想换一款,淘宝一看——算了,毕竟就现在喝的这款最便宜,其他的一杯贵五毛,她都舍不得。
有天桑恬去看桑佳,桑佳盯着她的脸问:“你这是黑眼圈还是什么新潮眼妆?”
桑恬给桑佳削着苹果:“什么眼妆能把自己往大熊猫的方向化?”
“那你这真是黑眼圈啊?”桑佳欲言又止,欲止又言:“虽然你和林雪还年轻,但还是该节制点,伤了肾对以后没好处……”
桑恬:“嘿你一个老太太乱开什么车呢?”
不过她宁愿桑佳抱着这样的误会,也不愿桑佳知道她压力有多大。
桑佳:“对了,林雪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想吃她熬的粥了。”
桑恬:“她最近挺忙的,等忙过这段时间再说吧。”
从病房出来,桑恬匆匆忙忙准备赶回办公室,没想到顾纪存在走廊边等她。
桑恬一看顾纪存脸色不好,心里就有点慌:“顾医生,不会是我妈的病……”
顾纪存摇摇头:“你别紧张,你妈的治疗现在一切正常,我找你是想跟你说,你托朋友从国外找的那款特效药,马上要用完了。”
“虽然你上次说你朋友也搞不到了,但我想,你能不能还是问问你朋友?目前医院的渠道也进不到这款药,可没了这药,对你妈影响会挺大。”
桑恬愣了半晌:“好,我去想办法,谢谢顾医生。”
顾纪存拍拍她的肩,叹口气走了。
桑恬站在窗边发了一阵呆,掏出手机的手有点抖。
她想起上辈子桑佳的葬礼上,她整个人都是木的,整个人周身像罩了一层透明的薄膜,把她跟这个真实的世界隔绝开来。
杨静思忙前忙后张罗的声音那么遥远,只剩灵堂前桑佳的一张黑白照片,晃啊晃的刺痛桑恬的眼。
从那时起桑恬明白了一件事——你在路上遇到一个个看似完整的躯壳,却永远不知道里面藏着怎样拼不起的破碎灵魂。
因为她就是那样。
她掏手机是要给左茗打电话,左茗过了很久才接,一接起来,那端立刻传来连天炮火的喧嚣声。
左茗敲着键盘噼里啪啦好像在赶稿,但她知道桑恬没急事一定不会给她打电话:“桑恬,怎么了?”
桑恬都能想象左茗一边用肩膀和脸夹着手机、一边双手飞快打字的忙碌样。
她有点想哭,左茗在那冒生命危险,可她这几盒药的事又不能不去麻烦左茗,毕竟这也是人命关天的事。
还是这世界上唯一与她血脉相通的亲人。
左茗安慰她:“你放心,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一定帮你搞到。”
挂了电话以后,桑恬躲到洗手间大哭了一场,还咬着湿纸巾不敢让隔壁隔间的人听到。
以前有桑佳为她遮风挡雨的时候,她真不知道成年人的生活是有这么难。
她几乎能看到生活这个小妖精把她踩在地上摩擦,还叉着腰笑的一脸得意。
哭完以后,桑恬匆匆用清水洗了把脸,就赶回了办公室。
刚好老贺刚去医院看完他老婆,就比桑恬早一脚进办公室。
丁语柠正在问:“情况怎么样?”
老贺勉强笑笑:“治疗有进展,但药和护工是真贵。”
正说着呢桑恬走进来,老贺和她交换一个眼神,露出一个“你懂”的无奈苦笑。
加完班以后,桑恬回到家,打开笔记本电脑,把没翻译完的稿子翻出来。
这稿子她翻译两周了,今晚必须交稿,能抵桑佳一盒进口药钱——如果那进口药还能买得到的话。
桑恬本想趁电脑开机的时候去给自己泡碗面,这段时间她都吃泡面,最快最便宜,没想到最后一盒已经被她昨晚吃了。
她又打开冰箱,发现吐司也一片不剩。
也没时间选外卖什么的,桑恬回到电脑前就抓紧时间开始翻译,比起吃饭,她还是宁愿多睡十分钟。
天蒙蒙亮的时候,稿子终于翻译完了。
之前桑恬本来打算洗个头,她都两天没洗头了,可合上电脑的一瞬间她直接倒在了写字桌上。
别洗了,就这么睡吧。
******
睡了不到两小时,桑恬被闹钟叫醒的时候手都麻了,她来不及等手回血,匆匆刷牙洗脸换衣服化妆,抓起包就往地铁站赶。
正下楼梯呢,手机响了,她摸出来一看,是左茗。
她赶紧接起来:“左茗学姐。”
左茗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桑恬从来没听过左茗用那种声音说话:“桑恬,那款药我托了好几个人,但都说有款原材料现在特别紧缺,都变成了各国的运动员特供,实在弄不到,对不起啊……”
桑恬:“左茗学姐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麻烦你了。”
左茗那边炮火连天,桑恬隔着电话都听得胆战心惊,她交代左茗一定注意安全,左茗也忙,那边又一直有人叫,只得匆匆挂了电话。
桑恬收起手机继续下楼,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腿一软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还好楼梯没剩几阶,但连滚带爬的姿势,对一个穿职业装的成年人来说还是太过狼狈。
但那时桑恬顾不得丢脸,因为膝盖一阵钻心的疼,试了两次都没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从桑恬身边匆匆跑过的一个姑娘,被桑恬的动静吓了一大跳,又赶紧跑回来扶她:“没事吧你?怎么搞的?”
桑恬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也许是昨天没吃晚饭有点低血糖,也许是太久没睡够头晕眼花,也许是知道药搞不到了、崩了太久的精神太受打击。
但既然站起来了,桑恬笑着冲姑娘摆摆手:“我没事,谢谢你,你赶紧赶地铁去吧小心迟到了。”
姑娘看桑恬连站着都有点费劲:“你真没事?”
桑恬笑得挺明朗:“真没事,放心吧,你也跑慢点别摔了。”
姑娘带着疑虑冲桑恬一挥手,又匆匆跑了。
成年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姑娘再担心也没有送桑恬去医院的时间,桑恬自己也没有去医院验伤的时间,彼此间的善意,已是一种带着匆忙的小确幸。
等桑恬一瘸一拐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在她一路的自我暗示下膝盖已没那么疼了,丁语柠已经到了,咬着粘豆包在电脑上看一个视频。
桑恬看了一眼:“你看什么呢?”
却一眼看到在冰面上看到天鹅一样流畅滑行的楚凌雪。
丁语柠大概是找新闻素材找得走投无路了,又把楚凌雪以前的比赛视频翻出来重看找灵感。
视频有一定年头了,没那么高清,桑恬以前看的时候,觉得根本看不清楚凌雪的脸,但现在知道楚凌雪就是林雪以后,镜头远景里一张脸,忽然有了对照,变得清晰起来。
尤其是楚凌雪对着镜头的惊鸿一瞥,桑恬恍然觉得,那一眼,是楚凌雪穿越了时光看向她似的。
懒懒的,颓颓的,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细看之下,又有种独属于她的温柔。
桑恬想起在木渎的那个清晨,她手里拎着兔子花灯,蹲在晁家小院门口,趁着最后一抹稀薄的夜色,仰望着二楼那一排没亮灯的房间,心想不知林雪住在哪一间?
如果她鼓起勇气再去敲一次门、再去问一次林雪要不要跟她走,林雪会么?
桑恬心里很清楚,林雪不会。
只剩一个兔子花灯空荡荡挂在小院门口,日晒雨淋,直到残破不堪,又或者被一个路过的小孩捡走,从此在林雪的世界彻底失去痕迹。
这时丁语柠咬着粘豆包回答桑恬刚才的问题:“我看看以前的视频找灵感,你要不要一起?”
等了半天没回应,丁语柠回头一看,桑恬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yue了春节两周又没榜!!打滚求宠求安慰!TAT我不要哭唧唧过新年!~
感谢在2022-01-27 15:57:36~2022-01-28 16:23: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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