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自然没有那般单纯幼稚。只是今夜在重新审视了这层关系后,伽罗才明白此时她已是身处悬崖峭壁之上。四周寒风冷冽,已是绝路。除非,除非有什么杨坚特别想要的东西,他们可以作为交易……
伽罗迟迟才睡,可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翌日,在用早食的时候杨坚匆匆的来了一趟,又匆匆的离去,隋王宫中事务繁忙,二人善意的规避了昨日的话题。伽罗用完早食,又喂了白鸽才进了内殿换衣衫。
因是女眷私下里赏玩,伽罗并未着意打扮的繁琐,只是选了一套稍是鲜嫩的裙裾和长衫。她对着镜中左右照了照。华裳正跪坐在她身后,给她簪花,她停了下来问问:“夫人何事?”
伽罗侧着脖子,指着白色衣领下的几个红点,微红着脸问:“这里有些明显。”华裳坐直了看去,果真见在那白皙的肌肤下一片红点。红点颜色还很是鲜艳,因此越发的显眼。“无事。”
华裳笑道:“用粉这一下就看不见了。”说着先涂上香膏,又打开宝石盒取了香粉来细细的在她脖颈上一点一点的抹开。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红点的颜色就淡了下来,但若是细看也能分辨的出。
华裳道:“没事,许走到南矶山这些红点就消散了。”说着,看伽罗起身,连忙扶起。门外宫娥进来禀报:“夫人,时辰到了,门外已备好马车。”一行人加上随侍的宫人一共十二人一起蹬车往南矶山驾车而去。领头的是高颎。
今早用事的时候杨坚特意给她留下的,还派了韦孝宽侍候在两侧。高颎她用的顺手,倒也没什么,只是韦孝宽是杨坚的耳目难免不有被监视的感觉。韦孝宽也知不得她心意,一路上低眉顺眼只跟在她身后,并不插嘴多话。
隋王临行前只嘱咐,万事你看着办就是。韦孝宽只是一想起昨夜隋王的眼神,他就觉得浑身从脊梁骨尾处冒起一阵阵寒意。若要办的同时顺了这二位的心意,可是比登天还难。南矶山在蜀城郊外。
他们行至半路时,就已经有府衙的差役护着奴婢前来探问,知是众府邸的夫人,姑子都已经到了,高颎快马加鞭赶去。直至辰时才到。众人皆等在南矶山下,看着隋王妃在一群金奴俏婢环绕着拾阶而下。
为首的是太守夫人陈氏。二三十来岁的模样,外头罩着一件米藕色暗纹长衫,里面是同色的裙裾。满月脸,柳叶眉微微吊起透着一股当家主母的厉害,正对着身侧一个眉目开展的姑子私语着什么,全然不顾周遭其他一同来的夫人。
从陈夫人之父开始连出了两位尚书,一位丞相,一时间风头强劲无人能敌。众人看隋王妃下了马车,按照各自夫君的品级和官职排开,文臣与武将又各分左右,皆是携带子女在身旁边,陈氏夫为太守夫人首居其中,领着众人齐聚而摆:“恭迎隋王妃。”
她身侧所站少女一声红衣艳艳,腰系鞭子单手叉腰而战,飒爽英姿非凡。伽罗身侧的一名叫秋月的隋王宫长宫娥走上前来,在她耳畔低声道:“隋王妃,此女为太守嫡长女,是陈夫人所出,名为陈湉。”
表姐妹果然长得很像。只是一文一静倒也不同。伽罗淡淡收回目光,展开双手笑道:“各位夫人请起。”陈氏这才领众人起身。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伽罗的白玉发簪上,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笑问:“夫人这发簪看上去不似寻常物。”
众人皆注意到她头上。伽罗哦了一声,尴尬笑道:“太守夫人眼光真好,这是和田白玉簪,我看温润好玩便戴了。”稍顿,她轻微的咦了一声,指道:“陈夫人以蓝宝石坠于金玉之间也极是富贵,想来夫人眼光极是不俗。”
那蓝宝石晶莹剔透,毫无杂质,一整颗有鸽子蛋大小镶嵌在首饰之中,转动间随着光线发生改变,不断发出耀眼的光芒,很是夺目。这般鸽子蛋大的的宝石在大隋王宫之中也常见,但后面也只有允许一品夫人和夫人以上妃嫔使用。
陈氏下意识摸了摸发鬓,笑道:“夫人高见,今日为显对隋王妃的尊重特意佩戴,只是与隋王妃的白玉簪一比就落了下乘。”说着上前亲切的拉住伽罗的手:“隋王妃还请进亭子来。”
伽罗低眉掩嘴一笑:“好。”恰经过极为打扮隆重的夫人身侧,听几人窃窃私语:“听说这位隋王妃有疾,今日怎么看不出来?”“上妆自然看不出气色,不过你看她脚。”伽罗眉头微蹙,深吸一口气,捋了捋右脚上的裙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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