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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究竟该做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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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瞧着那标记好的宣纸,余光却在砚台间逡巡。纸上的布置,几番推敲后已然了熟于心,哪怕将眼前这宣纸烧毁,他也能记得分明。此刻勾动心神的,却只有案台对面的人。

纤秀的手指握着墨锭,像是秋日里盛开的菊瓣,嫩白秀致。

她此刻在想什么?杨坚猜不透。

明明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也没什么深沉心机,在陇右时无忧无虑,笑容如朝阳映照湖波,能暖到人的心底里去,却居然如此能隐忍。那句傅、高两府陪葬的威胁,父皇跟他说了,谭氏不久前也同他转述了,偏偏只有她,藏在心里不肯说。

“伽罗”杨坚忽然开口。

伽罗像是受惊,手颤了颤,才道:“殿下还有吩咐吗?”

杨坚觑向她,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蒙了层雾气,眼神尚未回拢,想必方才在出神。

他搁下狼毫,将她静静瞧了片刻,道:“父皇威胁你的那句话,为何不说?”

这话问得实在突兀,令人措手不及,而跟前日重逢时恶狠狠的态度比起来,这声音近乎温柔。伽罗满心愕然,瞧着杨坚,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觉察出些许无奈的意味。

“是怕我不会相信,还是怕我跟父皇因此生嫌隙?”他又问道。

伽罗心里一颤。

隐秘的小心思既然已被窥破,她稍加思索,没再掩藏,“殿下和太上皇是父子,也是君臣。太上皇对傅高两家恨入骨髓,会那样威胁,也算人之常情。殿下重任在肩,伽罗没必要说出这些话,平白让殿下烦心。”

“所以你离开,就是为父皇的威胁?”

伽罗默然,算是默认。

“你害怕父皇盛怒下惩治你父亲和外祖母,我又难以护你周全,所以宁可瞒着我远走他乡,跟我再没有半点瓜葛?宁可让我生气失望,也不愿对我坦白实情?”杨坚目光幽深,见伽罗垂眸没有否认,沉郁的眼中稍露温柔,声音却颇冷凝,缓缓道:“伽罗,你真狠心。”

低垂的眼睫微微颤抖,伽罗双手藏在袖中,没有答话。

屋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旋即是战青的声音,“殿下,黄将军回来了。”

杨坚闻言,下意识瞧向手边刚绘好的布兵图。山川地势,布兵排阵,杀伐之气扑面而来。他眉目间温柔收敛殆尽,向外道:“请进来。”旋即吩咐伽罗,“回去听你外祖母安排,不许擅作主张。”

伽罗还在回味那句狠心的指责,强忍着胸口汹涌的热潮,垂眸颔首,行礼告退。

转身向外,迎面进来个威猛粗豪的汉子走来,她甚至连行礼都忘了,茫然走出屋门。

今日天晴,院里有冷风,唯有日头照在身上,才能带些许暖意。

她来时孑然,去也孤身。那袭披风还在二层阁楼的屋中,她却不敢再去取,害怕往返之间碰到人泄露情绪,便快步走出紫荆阁,连战青叫她留步的声音也没听见。迎面吹来的风冰凉,没有披风罩着,稍觉瑟缩。她强咬牙关,未则一声,低头只顾走路,直至走远了,才伸手捂住嘴巴,逼回哽咽。

是啊,她是狠心。

在杨坚捧着满腔赤诚对她好的时候,狠心丢弃,伤人伤己。

狠心得连她自己都齿寒。

可天家威仪之下,她还有旁的选择吗?

杨坚这回放她走,想必是心灰意冷。

往后山长水远,会面无期,而朝堂凶险叵测,但愿他善自珍重,万勿有失。

眼眶有温热溢出,被风吹得冰凉。伽罗仰头瞧着天际流云,硬生生将泪意逼回去。眼角潮热被风吹干,只留下冰凉的痕迹。她站了片刻,深吸了口气,就着朦胧目光分辨前路,脚步还没迈出,忽然顿住

十数步外是一间穿堂,正中间摆着紫檀云石大插屏。而在插屏之侧,李昺沉默站立,不知站了多久。

隔了十数步的距离, 伽罗瞧着许久未见的李昺, 愣了一瞬后, 于悲伤中腾起些许欢喜。然而看清李昺的神情时,伽罗的脚步却不由得迟疑迥异于往常的朗然笑意, 他英挺的眉目稍见沉闷,默然站在檀木屏风旁,瞧着她不言不语。

这绝不是伽罗预料中的反应,仿佛对她心存芥蒂似的。

可两人这一个月来没半点交集, 他为何要生气?

难道是他还没收到那封信?

伽罗猛然醒悟,心里叹了口气, 竭力驱走杂乱情绪,快步走上去, 招呼道:“表哥!”

她眼底因强忍泪水而憋出的红色尚未褪去, 即便脸带些许笑意,依旧遮掩不去。没了披风护着,裙衫在冬日寒风里显得格外单薄,柔白的脸颊被冷风吹得泛红, 就连鼻头都红了,整个人因畏冷而下意识的瑟缩, 瞧着分外可怜。

李昺瞧着那双泛红的眼睛, 所有质问的话都被堵在了胸口。

他随手解下披风裹在伽罗肩头,神情稍缓, “刚才……是在哭?”

伽罗没否认,只笑了笑, 抢先道:“我留的信,表哥还没收到吗?”

“信?”李昺一怔,右手在她肩头稍稍逗留,“什么信?”

伽罗随手接过披风的黑色绸带,不自觉地退了半步,道:“是我离开东宫之前写的,里面除了报平安,还说了我的去向。不过怕殿下问及时表哥左右为难,所以安排人缓些天再送过去。”她在李昺跟前坦荡,虽稍有愧疚,却也无妨,只觑着他一笑,道:“看来……果真还没收到?”

笑如夏花绽放,即便如含晨露,被朦胧雾气笼罩,依旧动人心神。

李昺这一个月来积攒的所有担忧、失落、气闷,尽数被这笑容化解,甚至连方才陡然看到她再度出现时的惊讶和责怪都消失无踪。

他心里舒畅许多,暗笑自己太过小气,遂道:“重阳之后,我便奉命来了隋州办事,没再回过京城,跟家里也没通消息,看来是错过了。”说话间回身关上穿堂门扇,带伽罗躲在屏风后面,低声道:“好不容易走了,怎么又来这里?”

“被岳姐姐他们发现了,总得跟殿下说清楚,否则纠缠不清,并无益处。”

“然后呢,殿下怎么说?”

“他准许我离开。”伽罗的语气竭力轻松,然而眼底殊无笑意。

这回答着实叫李昺意外。

当日伽罗离开时他虽不在场,但能透过杨坚强压怒气的行事中,窥见他的不悦。况且从这半年多的君臣相处来看,杨坚既然肯冒险营救独孤善,必然是放在心上,不像轻易放弃撒手的人尤其伽罗不告而别,让杨坚费了许多人手去搜捕,他好不容易寻回,哪会轻易放走。

心里固然疑惑,此刻却不是细谈的良机。

李昺扫一眼伽罗来处,看到远处有侍卫步履匆匆,似要出去办事,正往这边走。

他亦有要事在身,到底不敢多耽搁,只问道:“住在哪里?”

“石字街的李宅,就在附近。”伽罗俯身,将拖在地上的披风卷起,收在怀里。

“好,办完事去找你。”李昺匆匆说罢,开门放她离开,旋即退至穿堂后,寻个隐蔽的所在藏身他是奉杨坚之命潜藏在隋城,方才也不是走正门进的白鹿馆,从僻静处按战青留的空隙进来,瞧见伽罗,才会现身。

而今情势凶险,既然杨坚不叫他泄露行踪,他自然还得妥善隐蔽。

……

伽罗走出没几步,便被侍卫赶上,说是奉战将军之命,怕她受寒,特来送披风。

双手递上她的披风,瞧着那不知何处冒出来的男子披风时,眼神颇为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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