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对李渊大喝一句以后,独孤伽罗便再也没有说过话,整整五日,只是沉默。而李渊也没有去学院,坐在独孤伽罗门前的地板上,靠着门槛,也一直沉默着。
送到房间里的饭,凉了又换,换了又凉,来回已不知多少次。
正午,阳光明媚,似乎上天刻意安排,独孤般若的花轿从千雪楼的楼前经过,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唢呐吹出的喜乐,铜锣的敲打声,落在独孤伽罗的耳中,唤醒了她的一丝神识。她慢慢走下床,身体僵硬地走到门边。
“李渊,我们不要呆在长安了好不好?去其他地方,去哪里都行。”
自从那日被独孤伽罗吼了一句后,李渊便在独孤伽罗的房门前坐下,几乎没移过步子。突然听到独孤伽罗的声音,李渊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抬起头看她,却只看到一张死灰似的脸。顿了一下,李渊缓缓站起站起,“好,我们现在就走。”
本来就是空手而来,独孤伽罗也没什么好带走的,她只拿了一张面具,遮住她那张丑陋的脸。而李渊带了几本书,他这两日一直在学习认字。
两人从后院离开,走入竹林。
不带一丝留恋。
杨坚换上大红的锦衣,与李昞一起走出唐国公府。
与往日不同,今日的李昞换了一件紫色的长衫,毕竟是杨坚成亲的日子,他穿大红的锦衣很失体统。
门外早已聚集了众多官员与王公贵胄,杨坚刚刚走出来,一堆人便涌了上来,纷纷贺喜。
所有人都是笑容满面,除了身着大红新郎衣的杨坚,当然,还有永远冷着一张脸的李昞。
作为本场婚礼的主角,杨坚的态度使得整场的气氛都冷了下来。而李昞只会打打杀杀,也不懂应酬。是故,当敲锣打鼓的花轿来到的时候,唐国公府几乎鸦雀无声,吓得他们差点儿以为来错了地方。
花轿停在了唐国公府门前,独孤般若被一位喜婆请下花轿。按理来说,此时,杨坚应该走到独孤般若身边,两人共携喜绸,走入王府成礼的。可杨坚却迟迟没有动静。
此时的杨坚,正在用一种近乎锐利的目光,看着身着大红嫁衣的独孤般若。而独孤般若,尽管她在盖头里,看不到杨坚的表情,但依然手心里一阵发冷。
杨坚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人群之中跑出来一个衣衫破旧的小男孩儿。
众人皆愣,那男孩儿迅速跑到杨坚的面前,塞给他一条雪白的手绢,又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跑开了,“这是一位姐姐让我给你的。”
杨坚打开手绢,只看了一眼,便好像被光刺到般闭上了眼睛。她,终究是误会了。
李昞一直站在杨坚的身旁,手绢上的字,他也看的清清楚楚。那是独孤伽罗的字迹:
“绵柳早入污泥垢,浅水难流万古长。”
短短十四个字,道尽了独孤伽罗的心碎。
可,杨坚看到这句话又何尝不心碎。他将手绢紧紧握在手中,“李昞,备马!”
一片哗然。
独孤般若身子一软,差点倒了下去。
没错,这才是现实!残酷得好像是想将她凌迟处死!
不过,若是知道杨坚原本的计划,独孤般若恐怕会更加后怕。
李昞吹了一声口哨,不过片刻,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便从远处飞奔而来。杨坚运起轻功,脚尖一点,便远远地飞了出去,正好落在骏马的马鞍上,调转马头,迅速离去。
一阵沉默后……
李昞向前一步,“各位,王爷今儿不成亲了,大家散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杨坚离开的如此决绝,李昞说的如此随便。群臣百官,大冢宰党的幸灾乐祸,其余的人只能向独孤般若投下一道同情的目光。
独孤般若咬着贝齿,将盖头扯下,扔到地上,转身跑开。
杨坚!你果然是在故意羞辱我!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骑着快马,杨坚不过稍许便来到千雪楼,可他还没有下马,一位红衣女子便出现在千雪楼的门口,似是在故意等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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