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自己的联想笑出了声,于是等傅绥回头就看见他拿手机对着自己。傅绥眉梢轻扬,没有说什么,可惜一直到水族箱清洗完毕重新注满水,都没有再有鱼企图“越狱”,于是奚年没能再看见傅绥接鱼的绝技。安顿好了这些鱼,时间已经有一点晚了,平时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快上桌,但是今天还没有开始准备晚餐。傅绥没有问奚年晚餐有什么想吃的,他用洗手皂洗了三次手,确保上手没有鱼腥味了才用擦手巾擦干手上多余的水分,然后问奚年,“今晚有安排吗?”奚年摇摇头:“没有。”“那跟我出去?”傅绥的用词很微妙,如果只是简单的出门吃饭,他完全可以说“出去吃”这样的话,但他说的是“跟我出去”,听起来像是有什么别的安排。“去哪?”“去试镜。”奚年一头雾水,准备都没有地、去试镜?他们去了上一次奚年来过的那家会所,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在了,一个留着半长头发的男人,在踩缝纫机。奚年从那一头半长微卷的头发辨认出了他的身份,燕导。关于燕导,有两个广泛的传闻,一个是他脾气有点怪,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好说话,有时候又几乎无法沟通,大概凡天才者,多少都有自己的傲气;另一个则是他爱好很广泛。爱好广泛奚年现在已经体会到了,昨天的夏凉糕和今天的缝纫机。傅绥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直接带着奚年走到桌前坐下,用桌上的平板点餐,点完了服务生把饭菜送上来,一直到傅绥和奚年吃完,那边踩缝纫机的声音才停下。燕导拿着他刚踩出来的渔夫帽,给傅绥看:“怎么样?”“能用。”傅绥的评价不算高,燕鸿昇也不在意,把帽子往前一送说,“给你了。”他说完看向餐桌,似乎是想坐下继续吃,但很快他发现没有筷子,他伸长了手去拿放在餐桌内侧的备用餐具,刚拿到手,又不满地说:“为什么有胡萝卜?”桌上的胡萝卜是焖的,软糯香甜,胡萝卜味不重,奚年挺喜欢的,但是燕鸿昇显然跟他不一样,他是单纯地讨厌胡萝卜这种东西。“不是给你点的。”傅绥这样说。“他是谁?”燕鸿昇这才看向奚年。奚年极少会因为被人忽视不适,但刚才燕导确确实实给了他这种感觉,他和傅绥在一起时,不论多了谁,他们都是极为自然的一个整体。燕导不是,他从站起身开始眼里就只有傅绥,他对傅绥的态度极为熟稔,如果房间内的三个人要分成两组,他回毫不犹豫把奚年分出去。奚年第一次被人划到傅绥的另一边。因为这一份不适,他没有开口,傅绥说:“奚年,齐悦。”“齐悦?”燕鸿昇的视线又转回傅绥那里,“我同意了吗,你就把人选好了。”“跟他演对手戏的人是我。”傅绥说,似乎是真的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妥。“拍戏的人是我。”燕鸿昇也说,他强调,“我是导演。”傅绥只还了他两个字:“投资。”燕鸿昇没声了,他又看向奚年,似乎在评估什么。他不愿意找太多的投资,尤其是前期定下之后再找人追,这中间麻烦事太多,除了为院线、平台等因素考虑,他宁愿自己出钱投资。但是现在的电影制作成本越来越高,尤其他又爱用实景,拍完了还有宣发的钱。他前几天要傅绥加一千万的投资,为了一个临时想出来的场景,他知道傅绥拿得出来。跟傅绥合作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不要片酬,而是直接入股拿分红,除此之外,如果有需要他还能投资。从前很容易就松口的傅绥,这一次却一直没有同意,燕鸿昇险些以为他是没钱,没想到是为了奚年。他权衡之后同意了,但是提出了一个要求:“你自己带。”傅绥颔首。齐悦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却很重要,他是主角心底的光,微弱,但是一直都存在。就像傅绥刚才说的那样,他的对手戏基本都是跟傅绥拍的,有傅绥带着,只要他不是蠢得过分,应该都没问题。最后燕鸿昇还是坐了下来,他没坐在傅绥那边,而是更靠近奚年一点,因为那边有胡萝卜。他一边吃,一边问奚年:“你剃过光头吗?”奚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回答说:“没有。”“那你得剃啊。”他喝了一口果汁,又用餐巾捂了嘴,“为什么果汁也加胡萝卜?”傅绥没再理他,对奚年说:“齐悦得了癌症。”癌症,要化疗,会掉头发,奚年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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