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这样昏头走路,还是上一次了。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周赦没有办法意识到对正常人来说极其普通的情感,比如喜欢,比如憎恨,他注视着父亲的眼睛长大,那双眼里满盛对他严苛的期待。他完全不懂得后来的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可怕,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独属于他的释放方式。他人生的书卷之上写满“父亲”二字,直到许嘉音的出现,让他有了些别样的文字。“许嘉音……”他喃喃低吟,道路尽头流淌着一片漆黑。周震深乘坐了半夜的飞机,司机将他送到家时刚过凌晨两点,那会儿周赦正坐在许嘉音的小床上,望着空无一人的身侧出神。很难不生气——对许嘉音偷偷跑出去找江言这种事。许嘉音和江言,要不因为组成了亲人,怎么看都是比他更合适的竹马一对吧。管家打电话过来,周震深到家第一件事便是要见他,那个人是小小家里的帝王,下令想要见谁,不管在做什么,都得立马滚回去见他。那晚夏町也不在家,但人家有正经理由,上夜班,他则没有。周震深坐在客厅沙发的正中央,庄严的正装一丝不苟,压低的嗓音不怒自威:“去哪里了?”周赦低头不语,这是他一向对待父亲的态度。而后周震深的第二句话:“把他关到地下室去!”老管家面露难色,披着睡衣匆匆赶来的夏琬画连声制止,“你干什么呢!为什么要给阿赦关禁闭!他又怎么惹你生气了!”周震深厉声道:“你问他自己!”他狠狠指向周赦的鼻子尖,“自己滚进去!别逼我动手!”周赦站在门口,肩上披了赶路的湿潮。灯火辉煌的屋子里,一干子仆无人敢要开口,夏琬画想要上前护他,他冷漠着脸转身,朝周震深口中的地下室走去。这栋楼标配了负一层,大部分被改造成训练室——现在的健身房,剩下的小部分成了禁闭室,周赦的童年时期没少被关进那里。那是名副其实的禁闭室,黑暗,潮湿,中间一把焊在地上的椅子。没让许嘉音住进这里,多少说明他心里尚存几分柔软,还没到达周震深这般心狠的程度。极怒时周震深就必定关他禁闭,他已有心理准备,但没想过暴怒来得如此之快。几乎可以想象,要不是因为生他的气,这位忙于公务的父亲大可以在好容易结束出差后好好吃一顿休息一晚再回家,而不是穿着面见记者的正装半夜两点回到家中冲他大吼大叫。生气的原因是,他拒绝提交退学申请。早在得知他的身体情况,确定他有了alpha的身份,周震深不打商量地帮他安排好了人生规划事宜,并自作主张地请回了曾经的教官,想要恢复每日训练,为明年三月的X部预备队员选拔做准备。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再回学校完成剩下的学业,他将走上完全和正常人不同的一条路。这一切被通知到周赦耳中时,他震撼、愤怒,然后平静,冷冷吐出两个字:“我不。”如今的禁闭室,显然没法让一个趋紧成熟的alpha大男孩屈服,夏琬画在外头替他求了好几日的情,终于让周震深把气消了,允许他出去吃晚饭。这个过程当然少不了夏琬画跑来哄劝,两父子如出一辙地对温柔妇女的哄劝没有抵抗力,两头同时努力,总算把一家人重新拉到餐厅里共进晚餐。只是饭桌之上,毫不意外,周震深再次表态,要他服从安排,选择更好的道路。周赦饿了多日,脸庞略略下陷,放下手中碗筷,“我不需要你来帮我决定人生。”周震深犹如老去的豹子,脊柱不可避免地开始躬曲,双眼却蕴含远胜年轻人的精光,“你这幅性格,走正常人的道路,有朝一日一定危害社会!”“那也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周赦平静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起身的同时,餐桌上响起轰然碎裂声,周震深用杯子底敲桌子,生生将杯子震碎了。他站起,怒吼:“站住!”周赦站住了,满脸不服气的烦躁。家人根本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上前劝止,周震深毫无预兆地冲上前,一脚把他踹到地板上。“野小子!不肯服气是吧 !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这件事没得商量!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照办!”周震深的一脚,不开玩笑地说,能把人踢出内伤。周赦坐在地板上,瞳孔剧烈抖动。小小男人的骄傲在这顷刻爆炸碎裂,掉在冰冷地板上,被无数鞋底踩着碾着,发出空灵的嚎叫。他双眼呆板,嘴唇绷成没有感情的直线,出其不意地举拳,朝周震深脸上砸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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