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明亮,正中央处红木方桌上的青瓷茶壶正冒着若有似无的雾气,周围倒扣着的一圈青花瓷茶杯少了两只,分别放在对坐的兄弟俩面前。我走上前,发现被拿走的两只茶杯已空,只剩内壁凝结水痕,显然他们的谈话早已结束。“对不起先生,我来迟了。”我站在桌边颔首致歉。言语间虽是在敛眸看桌上的茶具,余光却早已被段时颂那张优越的脸占据。段时颂的面部线条生的干净利落,正式场合上会梳起一丝不苟的背头,一双寒眸配上剑眉,不带任何情绪也给人一种冷漠疏离之感。他的鼻峰高挺,此刻薄唇紧闭,明明只有二十岁的年纪感觉却异于常人的成熟,气场强大的让人不敢靠近。或许这就是大户生意人家少爷该有的样子吧。段时颂的目光一直吹落在身前的方桌上,正不动声色转动着桌上的茶杯。从我进门到现在,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冷漠的就好像我不是他宅上的人一样。倒是他哥段世炎先开口:“小沈?”段世炎戏谑的目光顺着我的脸一路看到我的脚底,又看了回来,不知道在寻思什么,继而咂舌,语气轻浮道:“还是时颂家风水养人啊,秋绥你可是比之前在我手里时看来气色好太多了。”“先生说笑,”我试图端平话局,“能得您和小先生抬爱是我的荣幸,哪又有什么好坏优劣之分。”“也是,”段世炎从倒扣的茶杯中又取出一只,悠哉地倒满清茶,“看来你在时颂手里这几年话术也进步不少,性子好像也没五年前刚把你从南院接回来时那么烈了?”段世炎说的是我们在南院初见的那一天,也是我被人从脑后一棍打没记忆,卖到南院的第一天。那天夜里我被管事的鸨儿强行灌进一壶掺药的烈酒送进客人房间,却没想到刚进门我就借着被酒浇过的倔劲挣扎,一巴掌扇破屋内人的嘴角。被我抽嘴巴的客人貌似也是个狠角儿,眼看面前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男人抹去嘴角的血迹,盯着我的眼目露凶光,我当下就知道要完了。果不其然,不出一刻钟我就被一群着正装的男人抄家伙拉到门口暴打了一顿,棍棒锤打在我的背上、腿上。我本能地缩成一团,用胳膊护住脆弱的头,被打的地方皮开肉绽的痛。混乱中还有人冲我的肚子狠狠一脚,我猛地颤了一下,那样子看起来一定很狼狈。不知到这样的殴打持续了多久,最后我被打的眼冒金星,差点曝尸大街。本以为那晚过去,被丢在大街上的我尸体会被路边的野狗捡去填肚子。毕竟夜里我衣着破烂还带着一身伤,趴在路边冷得直哆嗦,几次觉得阎王爷可能要来接我下地狱。再后来,我看见一只像我一样肮脏又可怜的瘸腿野狗走到身边,它舔去我脸上的污渍和手上的血痕,踉跄着步子靠在我身边睡着了。我强撑力气低头看了眼身下的狗,它身上的毛发打结的厉害,白毛早已变成一缕一缕的灰色。好吧,我没资格嫌弃它。一人一狗还真是相似,我现在身上被南院鸨儿换上的奇装异服也已经被打的破烂不堪,一丝一缕挂在身上摇摇欲坠。可能猜到我现在拿它没办法,小狗靠在我身边哼唧哼唧睡得很踏实,热意透过皮毛传到我身上,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拿谁取暖。真是太讽刺了。在这空荡寂静的街道上唯一愿意给予我温暖的,居然是一只瘸腿的脏狗。我自嘲地想,如果自己的肉最后是被它吃进肚子也好,全当是报答小东西一夜的取暖之恩。结果没想到我命还不小,次日清晨奄奄一息的我被恰巧路过的段世炎一行人发现。衣着光鲜的男人单膝蹲在旁边问我惹了什么祸上身,我强撑力气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后来段世炎问我叫什么名字。刚刚解释经历的时候说了太多话,面对新的问题我只能哑着嗓子艰难发声:“我…我叫…”等等,叫什么名字?想到这我心里一颤。叫什么名字…对啊,我叫什么名字?我只记得当时在街上被人一闷棍敲晕,醒来之后就已经被卖到南院鸨儿的手里。那被敲晕之前呢,我原本应该属于哪里?到这时我才真正慌了神,意识到来南院之前的记忆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段世炎等久了,见我不说话,冷声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还说不说了?”看出对方的不耐烦,怕他就这么再次弃我于路边,我慌了神,思绪挣扎间脑袋如炸裂般传来剧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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