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盖这种莫名的感觉,他扯过传单盖住那不听话的悸动,继续盯着那肩膀,盯得越久,越是觉得不对头。他快速掐断那没来由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伸手推了那肩膀一下,喊了声:“乔以安,起床了。”被轻轻推了肩膀的少年闭着眼闷闷地回了句:“再睡五分钟……”“别睡了!六点半了!”“啊?!”少年猛地坐了起来,慌乱地转头看向房间里面的那个挂钟,在看见时针快要越过六点的时候,他转回头看着那个侧身躺着一动不动的人没好气地说:“沈思朗,你想死啊!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几点睡的?”沈思朗艰难地爬了起来。他的腿太长了,而这个铁架床太短。他每天晚上睡觉脚都是支在外面的,每天早上都要艰难地从那个铁架栏杆里面挪出来。“这破床,早晚我要把那栏杆给卸了!”他把脚收了回来,支在床上,一脸的嫌弃。“你怎么不把你腿锯了!”“以安啊,你一大早就怼人,哥哥我这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让不让人活了?!”沈思朗用手戳了两下乔以安的脑袋,又揉了两下,将他那睡成鸡窝的头发揉成了一个更大的鸡窝。乔以安没有理会他,他揉了揉惺忪的眼,露出一脸的疲态。沈思朗看着他,很是心疼。“你昨晚怎么回来得那么晚?你打工那家店不是下班挺早的吗?”“完了又去西门超市买了点儿打折的东西。”乔以安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着。沈思朗瞬间明白了过来,神色黯淡了下去。他们如今的处境,很是艰难。三年前乔以安的母亲自杀后,他们的生活就陷入了极度的贫困之中。他们不太懂政策那些东西,所以当地的一些福利没有落到他们身上,因此乔以安母亲死后,他们必须为自己能够在这座城市里面生存下去而努力。这家破屋子是每月花三百块钱租的。以前乔以安的母亲在一家酒店做服务员,勉强能够支撑他们的生活,但仅仅是生活。他们的学杂费以及其他开销,需要他们自己去获取,所以他们很小就开始在各种地方打工。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很多老板都不会冒险考虑他们。那个时候,他们只能去捡破烂。捡破烂没什么不好,都是靠双手谋生罢了。只要能放下那对他们而言一文不值的面子,弯得下被人视若珍宝代表着尊严的腰,有一双在堆积成山的垃圾中辨别值钱废品的慧眼,那就完全不成问题。至少,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晚上的收获能让他们买两斤米面,不至于饿着肚子去学校。上高中后,学校虽然减免了他们的学费,但生活方面,他们没有任何依靠。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亲戚可以去投靠,就算有,他们也不想去麻烦别人。寄人篱下的滋味儿,应该也不好受。他们更不想去福利机构,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适合去跟那些几岁的孩子一起生活。更主要的是,他们害怕去了福利院会被领养走,那他们就会因此分开。印象里,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生活了。当初乔以安的母亲将沈思朗带回来时,乔以安好像只有五岁。他母亲告诉他,沈思朗是他舅舅捡来的孩子。舅舅死后,留下了孤苦无依的沈思朗,乔以安的母亲就把他接了来和他们一起生活。但实际上,乔以安的舅舅也不是亲舅舅,他是乔以安爷爷朋友的儿子,只是他父母早亡,寄养在乔以安爷爷家罢了。他们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乔以安的母亲完全可以不管的,但她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时间过去太久了,他们都已经记不得当初的具体情况。只知道,他们虽然没有任何血缘上的牵绊,但现在他们相依为命,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乔以安下了床,穿着拖鞋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厨房里面传来了打燃煤气灶的声音,紧接着是水声、米在水中搅动的声音……沈思朗平躺了回去,他听着这些声音,面色忧虑。乔以安很小就自己做饭,他母亲以前工作时间太长,根本没有时间来管他们。沈思朗不会做饭,他做出来的能入口,就是太难吃。他盯着屋顶那个吊灯,陷入了久久的失神。这屋子虽然破旧,虽然下雨天会漏水,大夏天热死人,但这里有乔以安,他就觉得这里是个避风港。无论命运多么不公平,给了他们这样的困窘,他都觉得,乔以安在,就一定会有光照进来。这束光在他儿时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不带一丝迟疑地接纳了他,甚至,给了他无尽的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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