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远坦然承认:“因为我跟他们说岑总你也会出资,他们说不定是相信你的眼光呢。”“知远。”岑致森忽然叫他的名字。“嗯?”宁知远的嗓子里带出笑,连尾音都是上扬的。“打着我的名号挖岑安的人,”岑致森也笑,“你好意思吗?”“那对不住了,”宁知远的道歉没多少诚意,“反正岑安这么大的公司,不怕招不到人,岑总你多费些心思就是了。”“行吧,便宜你了,”说笑了几句,岑致森正经问他,“明天中午有空吗?我约了个国外念书时的大学同学一起吃饭,他是淮城人,叶氏的董事长,刚巧这两天来这边出差,你也跟我去,他或许会有兴趣投点钱。”“明天中午?”宁知远的声音有些犹豫。岑致森:“你明天有事?”“答应了去宁家吃饭,”宁知远说,“算了,我跟他们说改天吧。”岑致森:“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那没办法,”宁知远靠进座椅里,完全放松下来,“正事比较重要,回家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当然不是,明天是他的生日,这是第一次有人,——他的亲生父母,主动说要帮他过生日。但这些,宁知远不太想说。他先岔开了话题:“岑总元旦都不打算休息一下吗?”“你呢?”岑致森反问他,“今天跨年,没约人出去?”“我能约谁?”宁知远笑问,说着话拉开手边第一个抽屉,拿出那张偷拍留下的岑致森的照片,放到了扫描仪上。岑致森:“你不是朋友挺多的?”“你说哪种朋友?”宁知远盯着电脑屏幕上一点一点扫出的照片,翘起唇角,“正经朋友没几个,大多都是以前工作上的往来,其中还有一部分最近让我感受了一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果是不正经的朋友,那是挺多的。”岑致森正开着车,听到这句手指轻敲了敲方向盘,宁知远仿佛刻意咬重“不正经”三个字,带笑的嗓音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想出来吗?”岑致森问他。宁知远:“你说现在?”“现在,”岑致森肯定道,“要不要一起去兜个风?”照片已经扫描完毕,宁知远盯着照片中的人,听着近在耳边的声音,静了一瞬,他说:“好啊。”“十分钟后我开车到你楼下,你下来。”岑致森交代他。挂断电话,宁知远又看了片刻那张照片,扔进了硬盘角落里加了密的文件夹中。宁知远下楼时,岑致森的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外。宁知远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偏头打量了他两眼:“你不是才出差回来?不累吗?”“还好,”岑致森发动车子,“是有些累,不过太早了也睡不着。”跨年夜,街上人潮熙攘,岑致森一路把车往外环开。音箱里放着歌,是那夜的晚间音乐会,他们一起听过的那首。宁知远开了半边车窗,夜风拂面,歌声空灵飘渺,远近车灯浮动,还有身边开着车的人,这一切都让他有种不真实感。冬夜寒凉,他却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燥热,如同心底的某种蠢动,难以言喻。随手点了根烟咬在唇间,他看着车前方,明明灭灭的灯光,不断沉入他的眼底。“Now that I saw you.”一遍遍重复的歌声,正唱到高潮处。岑致森偶然间回头,瞥见对面过的车尾灯滑过宁知远的眼,再是唇。光影之中,暗潮涌动。“去年的跨年夜,我在公司加班,”宁知远朝着车窗外随意抖了抖烟灰,轻声说,“让其他人都先走了,就我一个人,那一排办公室只有我那一间的灯一直亮着,为了赶着做一份计划书给爸看,我没有交给别人,自己动的手,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我知道。”岑致森道。宁知远看向他:“你知道?”岑致森:“知道。”那夜他应酬完回公司拿东西,看到宁知远的办公室亮着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留了下来,同样就他一个人。一直灯亮到凌晨一点的办公室,并不只有宁知远那一间。“恰巧看到了,也留了下来,后来你走了我才走。”岑致森解释。“原来如此。”宁知远笑着说:“岑致森,你有时做的事情,还挺出人意料的。”比如他不知道的这些过去的小事,比如现在。宁知远之前一直觉得岑致森大概烦透了他,或许巴不得他有多远滚多远,如同他其实很多时候也看岑致森很不顺眼。但揭穿他身世让他陷入这样狼狈境地的人是岑致森,在他进退维谷、失意难堪时对他伸出援手的人,却也是岑致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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