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高,这些可是我千辛万苦总结出来的高考考点测试题。你要是能将这半米高的卷子刷完,我保证你能考一个好大学。”
冯树高看着那些卷子,如饥似渴的眼神透着一股子狠劲儿:“姑姑,你就放心吧,就是再有这些卷子,我都能给刷完!”
“加油!”
“加油!”
两人互勉,势必要一飞冲天。
七十年代,都是婆婆给媳妇准备婚事。但是王桂英家,却是两个媳妇给婆婆准备婚事。
王桂英看着刘晓丽亲手做好的通红衣服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可不行,太鲜艳了,大姑娘成亲还没这么穿呢。”
沈月硬将衣服给王桂英套上,照照镜子,真美。
王桂英瞧着红玲拿过来的一对金耳环,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这八辈子贫农可戴不了金的。”
被沈月硬给戴上,照照镜子:真美。
王桂英看着小盒子里的一千块钱,连连往回推:“不行不行,这钱是留着给你们过日子的。”
沈月又推回去:“娘,钱是一个女人的底气。不管什么时候,女人兜里有钱都有说走就走的勇气。林伯伯对你好,那儿就是你家。林伯伯若是对你不好,这儿就是你家。你口袋里有钱,身后有我们,就是回家的资本和保障。虽然不可能到那一步,但什么时候都要未雨绸缪啊娘。”
王桂英没想到沈月会想的这么周到妥帖,连自己的后路都给想好了。
沈月知道两个嫂子不能心疼给王桂英的那些钱,但还是早就准备好了两份:“大嫂,二嫂,你们也一人一份,每份都是一千块。虽然大哥二哥对你们好,但手里握着钱,腰杆子就硬气。女人心情好,家庭就会更和谐。”
红玲和刘晓丽手里哪儿一下子拿过这么些钱。现在村里的日子是好了一点点,但每家能拿出一百块都是有钱的人家了。但是她们家,一个女人手里就能拿一千块,就为了个底气。
刘晓丽激动的道:“月月,有你这小姑子霸气啊。这些年看你管家花钱如流水,想不到还能一下子就拿出这么些钱。”
沈月笑了:“二嫂,钱是活的,有出才有进。若是只进不出,那钱就成死的了。不该花的是不能花,但是该花的也不能省。咱家账上现在还有一些钱,留着做我二哥收货的本钱和明年承包北山的资金。等北山承包下来,那我们不仅可以收人参,还可以再栽种果树,到时候北山就成了我们的金山了。”
红玲担心道:“月月,到时候别人跟我们抢着承包北山怎么办?”
沈月肯定的道:“肯定不会。在村民的眼中,那些田地才是他们争抢的目标,北山是不会有人承包的。”
有沈月这话,红玲和刘晓丽就放心了。而王桂英也更放心跟林茂之走了。
冯大有发电报叫了老三回来,老四得到消息也回来了,还是赵二柱开车送回来的。
赵二柱下车进门,看到三哥一身笔挺军装的在院子里帮着晒蘑菇,身边还跟着大肚子的漂亮嫂子,高兴的跑过去:“三哥,三嫂你们来了。三哥,告诉你好消息,我被市里的机械厂聘请当技工了。看,我身上穿的就是工作服!”
冯大进回头看冯大库,和他差不多高了,身体也结实的很。一身蓝色的迪卡布料的工作服,在左胸处印着宏伟机械厂几个红色的字。
冯大进伸手锤一下冯大库的肩膀:“四弟,好样的。”
赵二柱在后面呵呵笑:“冯技工真的老厉害了。我们厂的工程师都不能闭着眼睛将自行车拆了再装上,但是冯技工就做到了。我们厂长当即就拍板,聘请他进厂管技术,还说干得好就提拔,还要给送出国深造呢。”
冯大进欣慰的笑着,却按住冯大库的肩膀往下压压:“你有机械方面的天赋,被伯乐相中是早晚的事。但你切记心浮气躁,洋洋得意。要一步一个脚印踏实的走,才能走得远知道么?”
“知道知道,听说林伯伯来接娘去城里,我去看看。”冯大库撒欢的就往屋里跑。
冯大进的妻子程琳摸着肚子道:“大进,原来以为你家你最帅,可是看了你弟弟后,我觉得还是你弟弟最帅。所以我决定了,咱家铁锅以后不要像你,要像他四叔。”
冯大进横妻子一眼。
沈月噗呲一声笑了:“三嫂,你可是城里人文化高,我三哥说你是个大记者呢,你就给我小侄子取名叫铁锅?”
程琳阳光,活泼,一条马尾辫在脑后甩了一下道:“这不是咱家的传统么?我爸说了,优良传统不能丢。看咱家铁蛋,铁球,铁锤,一个比一个结实,都长得小老虎似的,那我这小家伙叫铁锅,肯定也是结结实实的。”
程琳说着又凑近沈月趴在她耳朵上小声:“你看看你三哥那脸,黑的像不像倒扣的铁锅?”
“像,太像了。”
“要不是因为这,我就给你小侄子取名叫铁棍了。”
“那还是铁锅好听一些,哈哈。”
“哈哈,我也觉得。”
这姑嫂俩旁人若无人的大笑,笑的冯大进一脸莫名其妙,却宠溺的看着她们。
冯大进寡言少语面瘫脸,就好像是为部队量身定做的一样。而程琳活泼开朗,爱说爱笑,整个和冯大进是两个极端。但缘分就是这样奇妙,程琳就看上了闷葫芦,就喜欢冯大进的铁锅脸,那是一点招没有。
程琳出生在军人家庭,虽然是家里的老幺,却没有被溺爱。没有城里女孩的那些娇娇病,来到乡下不仅适应的快,怀着孩子好像个企鹅一样也一刻不消停,捧着六个月的肚子不是和丫丫满世界的抓蝴蝶,就是和铁锤满旮旯胡同的抓蛐蛐。要不就坐在菜园子里,左手一根黄瓜,右手一个西红柿的吃的不亦乐乎,常常被冯大进揪出去,按在脸盆边给她洗手洗脸。嘴上嫌弃着,眼神却不知道多温柔。
沈月看见冯大进和程琳这两口子,就想起自己和林京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个动一个静一个闹一个宠。
一大家子在院子里摆了两桌子,谁都没有请,就自家人热闹一番,王桂英和林伯伯的亲事就成了。几天后,冯大库的假期到了,林茂之也惦记家里的两个孩子,他们就一起回去省城。
冯建国和冯大进是好兄弟。冯建国退伍回来如今是冯村的村长,听说冯大进要回省城,自然是准备了拖拉机要送他们去镇里坐车。
天不亮,王桂英一家人就提着大包小裹的来到村头,就是怕村民知道了跟着围观起哄。沈月拉住林茂之和王桂英到一边小声道:“娘,林伯伯,我决定考大学的事先别告诉京墨哥哥啊,我想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你这孩子,早告诉京墨多好,京墨心里就踏实了啊。”王桂英说道。
“娘,你就听我的吧。”沈月跟王桂英撒娇,王桂英戳戳沈月的额头,依了她。林茂之那么听王桂英的,自然是王桂英的答应就是他的答应。
一家人都对王桂英依依不舍,但好在冯大进两口子陪着一起,而且他们都在省城首都住着,能互相照顾常常看望也是一种安慰。
冯建国送冯大进两口子和林茂之王桂英去到镇里,直到看他们上了客车,客车开走了,他才又开拖拉机回来,将拖拉机停到生产大队。
冯建国刚跳下拖拉机,陶谷子就提着裤子凑上来:“村长,村长,王寡妇是被老林头接区城里了么?”
冯建国白陶谷子一眼:“咋谁家的事你都关心,就不上心自己家的事。现在村里最穷的就是你家,日子咋过的不反省反省?”
“村长你这就不对了,我问你话咧,你给我东扯西扯的。我家穷咋啦,穷光荣啊。倒是那王寡妇不知道羞耻,一把年纪居然还发春的改嫁了。她那四个儿子多窝囊,竟然管别人叫爹去了。”陶谷子那嘴真是臭的招人烦,招人恨。
冯建国冷笑一声:“你觉得冯家那四兄弟窝囊?我看人家一个一个腰杆子不知道挺的多硬实呢。而且我听说,林先生可是省城首都的一号人物呢,一家大医院的院长,还是一个大学的教授,家里住的是洋楼,穿的是商场做好的成衣,吃的是鸡鱼肉蛋不重样。林先生给王婶子买的雪花膏都是上海牌的。对了春芽娘,你用过雪花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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