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叫观芮……你哥早几年为了避讳,在外面让人叫他余老板,如今虽然已将身份公之于众,但旁人总还改不了口。”余青薇窥着她的表情解释,“再过些时候应该就好了。”
“哦,这样啊。”观亭月顺嘴一回,好似全然没在意。
小侄女说不清为何十分地喜欢她,咧着满口参差不齐的牙,咿咿呀呀地伸手想要她抱。
可惜观亭月未曾照顾过婴孩,怕磕着碰着,不敢去接,只拈了一缕自己的头发逗她玩,由衷地赞叹:“我侄女真可爱。”
余青薇闻言,眉眼跟着春光一并灿烂,“你还有个三岁半的侄儿呢,但那小子白日要念书,不得空闲,等用饭时再让你见见。”
她拿指头戳着女娃娃的脸颊,抬眸稀奇地说:“才这么早就读书了?”
继而又朝后者自信满满地一眨眼,“大哥打小念书在行,想来我侄儿肯定也没问题。”
这姑娘讲话实在太能戳人心窝子了,余青薇感觉得到她并非是出于礼貌奉承,但正因为简单直白,便显得格外诚挚。
她不禁漾起笑意,“那就借你吉言。”
观亭月又逗了观芮一会儿。
可惜自己身上未带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否则还可以送给侄女玩一玩。
“大嫂昨夜有听见狼叫吗?”
“狼叫?”余青薇先是奇怪,又偏着头回想,“我好像没怎么留意……这附近山里是有些狼,但只要不进山去,一般也不会遇着危险。”
她沉吟一声,若有所思地颔首。
嘉定城的街是曲折且带坡度的,石阶一个接着一个,将长宽各不同的街巷纵横相连,许多卖瓷器和字画的店铺就坐落在阶梯旁边,很有几分江南人家的味道。
观亭月一路都在卖糖人、泥塑以及拨浪鼓的小摊上徘徊,打算买点什么给两个小家伙当见面礼……虽说用的是他们老爹的钱,但想来观长河不会介意她借花献佛的。
今天的市集明显比昨日冷清不少,大概是余氏东家夫人的寿辰已过,那些个叫卖的伙计都消停下来,各自坐在店门口晒太阳,听掌柜噼里啪啦地在屋里打算盘。
观亭月信手捞起杂货摊前挂着的一只绣工精致的布老虎把玩,忽闻得背后一句抱怨。
“昨夜里这山狼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嚎了一晚上,害我到现在还困着。”
“你家住城北都听到啦?”
“可不是么,比我婆娘打的鼾还响!”
她侧身回头,眼见是两个佃户打扮的男子。
便追问道:“城里经常听见狼叫吗?”
对方被她唤住,站在原地回答,“不是经常,偶尔月圆时候会有,但也不似昨晚那么活跃,可能郊外会听得更清晰一些。”
另一个拿手肘捅捅他,“诶,山中的野兽如今又增多了,保不准官府要贴告示悬赏呢,咱们且去瞧一瞧,看能不能赚点闲钱。”
“行啊。”
说着同她告了个别,结伴往城门处而去。
想最快了解一个地方近来发生的要闻奇事,沿着城墙看告示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观亭月略思索片刻,也跟随其后打算去凑凑热闹。
嘉定有一大块砖石砌成的公告牌,尚未走近,她便惊奇地发现石牌前围聚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而沿途还有人匆匆小跑,不断汇入这一滩人海的大流。
大家都对打野兽补贴家用如此感兴趣么?
观亭月眼疾手快拽过一个正准备飞奔上去的少年:“前面是什么?为何这么多人?”
后者咧嘴露出一齿白牙,语气活蹦乱跳的:“当然是好事了!”
“眼下有个能日进斗金,后半辈子躺着数钱的大好机会,谁不想先到先得啊!”
又怕赶不及似的,说完便挣开她的手兴冲冲扎进人堆。
观亭月穷了好几年,尽管而今借大哥的东风一朝暴富,听闻有赚钱的门路,也来了精神,暗想:还有这等好事?我也去试试。
当即朝那告示牌的方向走,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十丈宽的长街被百姓们堵了个水泄不通,她挤了一半实在寸步难进,只能干站着掂脚,正盘算要不要动用轻功,前方忽听得有人嚷。
“小竹,快给叔念念,上头写了什么?”
年轻人一面被周遭推来搡去,一面见缝插针地看公告。
“余氏商行告示……现已在城西庙会场摆下擂台,为舍妹招选贤婿……诚望各路青年才俊、有志之士前往……”
他还没念完就急着喊:“诶,叔,余氏大东家给他妹妹招亲啦!”
观亭月:“???”
尚未回过味来,身侧已有壮汉喜形于色:“大东家竟有个妹妹,可算让我等到了!之前还想着小小姐刚满周岁,要待她长大,我这辈子怕是无望。”
正转头,旁边的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大东家唯一的妹妹啊,若娶了她,那嫁妆,那前程,纵然不能青云直上,也是可以飞黄腾达的。”
“正是,正是!”
……
观亭月被封在这人山人海的包围圈里,此时此刻才发现在场的皆是男人,无一女子。
什么?她哥要给她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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