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牌在入口一划,他走了进去。唐拾略微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两人进去的刹那,石门关闭,水流悄无声息地重新淹没了池子。二人拾级而下。下了约百步,终于到了平地。眼前是一片开阔幽深的水域,倒映着漆黑的夜空,隐约能看见漆黑的远山。城隍庙下的通道并不是前往地下,这里算是连结着另一个空间。远远有一片红光飘在水面上。红光逐渐靠近,是一叶小舟,船头挂了一盏暗红的灯。船头有个漆黑的影子,影子戴着斗笠,手里拿着蒿——凑近了看能发现这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人”,那影子有两米多高,斗笠下拿着蒿的是一具嶙峋的骨架,骨架上仅有一星半点的皮肉连着。那影子朝着他们的方向鞠了一躬。少年炫耀似的朝他挥了挥腰牌:“看着没,引渡人只对大家族的人鞠躬,普通人没这待遇。”黑色的兜帽下什么也看不清楚,在这个角度站着,唐拾恍然有种错觉,这“人”刚刚鞠躬仿佛是对着他的方向。少年见他盯着引渡人看,以为他好奇,嘀咕道:“孤陋寡闻。”他踩上了船,解释道:“这东西是犯了罪过的亡魂,被捆在骨架里头给人撑船的,撑得好了百年之后就能够放去超度轮回。”唐拾沉默着踏上船。漆黑的水域里浮着无数红色的莲花,随着船灯往前,一路缓慢开放,像是元宵佳节漫天的孔明灯,但若是仔细看,能看见莲花下漂着的白骨和瞪着眼的苍白浮尸。引渡人撑起了蒿。远山之间架着一座桥,桥分三层,桥下水流汹涌。青天上无路,黄泉下无门。渡了忘川便是奈何桥,唐拾在围巾下嘲讽地嗤笑一声,老一辈的城隍还是那么喜欢装神弄鬼彰显自己的权威。宋柏终于醒了。这些日子他一直昏昏沉沉,他体内的蛊虫在和化学药剂作顽强的抵抗和斗争,医生第一次看到核磁共振结果的时候吓得面如土色。赵明川往他床头拍了十个平安符。蛊毒这种东西,以宋柏的经验和警惕性,首先就不可能入得了他的口。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宋柏是怎么中蛊的。赵明川跟宋柏处了这么久,头一回看到他受这么重的伤,连续数日清醒的时候在高烧和呕吐之间来回徘徊,好在宋柏体质太过离谱,蛊虫在体内死去之后,普通人要进icu的伤势,他恢复过来竟然没花多久。医生通知他宋柏醒了的时候,赵明川直接一个猛子从旅馆扎进病房。病房里窗帘拉着,微弱的阳光缝隙里照进来。宋柏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手上扎着的针,声音沙哑:“我……”赵明川赶紧给他递水。宋柏终于能够出声了:“唐拾呢?”赵明川气得心肝脑仁肺都疼,差点上去挠死他:“你清醒点,睁开眼为你端茶倒水的是谁,为你熬夜猝死,一天花费医疗费六千差点去山上挖野菜的人是谁!”宋柏呼吸吐在氧气面罩上,道:“谢谢。”赵明川一下子没适应过来,良久大手一挥:“谢什么谢,这份恩情你记在心里时时刻刻念颂,以后银行提款的时候叫我一声就行了。”宋柏注意到他避开了问题,不依不饶道:“唐拾呢?”赵明川沉默了很久。宋柏从不正常的沉默中品出一丝异样来:“我昏过去的时候,他还在。”“——我和祝山乾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你昏迷在那里。”赵明川道。“我们把你送到了大明山第一人民医院,再回头去找他,泥地里留了脚印,所有线索显示他把你带到显眼位置之后,一个人离开那个地方,步行到大约两公里外的一个自然村,被村民发现,乘坐大巴车离开大明山。”“在这之后的踪迹,我们就调查不到了。”宋柏眼神有些茫然:“他伤得也不轻。”赵明川一阵牙疼,说了半天这人的关注重点到底在哪?他现在的感受颇为诡异,像是高中时期在开导舔狗兄弟,但是宋柏这样子怎么着也不像是能跟“舔狗”二字搭上边的。“对了,我们带人找遍了大明山,没发现法器。”赵明川道。“渡化亡魂的时候,有人带走了法器。”宋柏道,“我那时抽不开身,被他得手。”赵明川一愣,愤然道:“谁敢在城隍眼皮子底下抢东西?!”宋柏重新闭上双眼。“怎么着?”赵明川察觉他神色有异。宋柏低声说:“我看到那个人的脸了。”赵明川心中一震,一半是喜,扰乱他们查案的幕后黑手终于有了眉目,另一半却忧,他了解这位好友,照宋柏平时仙女下凡都要调笑两句的劲儿,他的神色实在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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