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工厂生产的产品都要卖出去呀,不然烂在厂房里头吗?
田雨这会儿被气的连跺脚的力气都没了。
她声音又尖又厉,像把锥子似的,先要插破了自己的喉咙:“工厂的产品,都是给商店还有供销社的呀,然后再卖给广大市民和社员朋友们。”
别以为她傻呢,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迈进供销社的门,他们就是在搞私人买卖。
胡杨奇怪:“那最终不还是卖给社员同志们嘛,跟咱们有什么区别?就是中间少了道手续而已,还更快呢。”
田雨这回是真被气哭了,哇的一声哭出来:“这是犯法的,要蹲大牢的!”
“好了,蹲大牢我去。”大队书记从山洞的深处走出来,居然脸上还有笑,“到时候你们轮流着给我送牢饭就行。”
田雨又气又急:“大爹,你怎么这样啊?你可是杨树湾的当家人。”
大队书记笑:“那当家人就得管吃饭过日子呀。我是党员,当然得带着杨树湾人过上好日子。”
“可也不能这样啊!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是资本主义的苗,这个基本原则不能动摇的。”
大队书记笑容可掬:“我们公产党人的基本原则就是带大家过好日子。”
田雨没想到杨树湾的大家长居然也被他们带歪了,顿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到时候会来人把你们拉去通通木仓毙的。”
大队书记就是笑:“没事,吃木仓子的时候我在前头。我就不相信,日本鬼子没打死我,我还能死在新中国。”
他伸手摸摸抽噎不停的田雨的脑袋,“好啦,娃娃哎,大爹知道你是怕。没事,大爹儿女双全,孙子孙女儿外孙孙都有了,拖去木仓毙也不亏的。你也别怕,就把这事儿啊,妥妥放心里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田雨抽抽噎噎:“可我现在知道了呀。”
大队书记就是笑,示意胡杨送两个姑娘走:“行了,你们上去看兔子吧。回去早点儿睡觉。”
余秋看着他们的生产线,伸手指向正在拿刨子刨木头的郑卫红:“卷笔刀知道吗?你们试着做一个圆柱形的卷笔刀,这样子将木头放进去,直接就打成圆柱了,省得这么刨,还弄不规整。”
田雨急得嗓子都哑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余秋,像是遭受了最严重的背叛:“余秋,你怎么也这样?”
余秋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示意这姑娘跟着自己出去:“走吧,说不定兔子已经生了。”
田雨左右看看,跺着脚一溜烟地跑出了山洞外,她后背向人,死活不肯再搭理自己的同伴。
胡杨跟何东胜在后头不远不近的缀着,当然他俩更重要的任务应该是放哨。
余秋走到田雨身旁,伸手搭姑娘的肩膀。田雨别扭地甩开了余秋的手,嘴巴撅的老高。
余秋笑着抱住小姑娘,勒紧两条胳膊,不让她反抗。
委屈的小田老师抹着眼泪:“你们都是坏人。”
余秋搂着她往山洞的方向走:“好好好,我们都是大坏蛋,我们不看他们,我们去看兔子。”
田雨被她半推半搂着,离开了这一个简陋的山洞小车间。
不管他们说的多天花乱坠,小田老师都知道他们是在做坏事。否则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亮相,非得这样偷偷摸摸的呢?
余秋揉着她的脑袋不说话,只拿手电筒照着前头。
兔子的洞穴静悄悄的,吃了一天草的长毛兔们全都趴在自己的窝里头睡觉。
两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逼近那只生宝宝的母兔子。
手电筒没敢直接照到母兔身上,只在边上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居然照亮了几个蠕动的小东西。
妈呀,兔子动作也太快了,这才多早晚的功夫,居然全生下来了。
余秋看着那母兔一个个舔着小兔子,然后自己爬起来,跑到水槽旁边喝起水。
手电筒的光照过去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母兔身体下面还挂着个东西。还有小兔子没生出来吗?
余秋赶紧固定好手电筒,对着母兔的下身照,昏黄的灯光打过去,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妈呀,怎么兔子也子宮脱垂了?
那红红的一挂,不是子宮是什么?
余秋本科动物学实验时,有一次他们组就分到了一只快要临产的母兔,他对兔子子宮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田雨也看到了那红红的一团。
小姑娘顿时将什么小工厂走资派全抛到脑后了,只抓着余秋的胳膊惊恐地问:“现在怎么办啊?”
要命啊,兔子会不会死掉?
原来除了女人生娃娃会死人之外,兔子,生宝宝也会死啊!
余秋也慌得不行,她哪儿知道该怎么办?她又不是兽医。
她拼命地回想自己看过的兔子养殖书籍,可惜没有一个教她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
反而是跟着他们走过来的何东胜反应最快:“赶紧将子宮塞回头。”
余秋立刻回过神来:“对对对,赶紧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兔子跟人都是哺乳动物,在处理的基本原则上,应该差不多。得给兔子做消毒,不然感染了兔子死得更快。
胡杨反应也迅速,应了声把脚就往山下跑。
余秋下意识地咽唾沫,小心翼翼地盯着那只兔子,生怕它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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