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思诡诈之人可能欺骗得了一人一时,却不可能让向来不参与权谋争斗的陈家人都认可她,喜爱她。陈峖柏可不是寻常之人玩弄手段就可以糊弄的,陈老太爷更不是。
虽然昌华长公主暗忖,陈老太爷对安槿这难得的偏帮和庇佑,怕是有前朝之事的因由在,但能得陈老太爷的认可,本身就不是一件易事。
昌华长公主拉起了安槿到自己身边的榻上坐下,除了两名心腹樊嬷嬷和侍女英术留侍,其他的侍女们都退了出去。
而安槿的身边也是只余了采枝和大丫鬟银针在后侍立着。
昌华长公主这才亲手解开了安槿的面纱,原本含笑的脸却在看清安槿的面容时就是一怔。
肤如凝脂,纤眉如黛,眸深如夜又清亮透彻,唇如娇瓣如晨露侵染,这样的一张脸,不禁让昌华长公主一阵恍惚。
长得好看在昌华长公主眼里并算不得什么,昌华长公主自己就是绝色美人。大齐姜氏皇族和顺国公府赵家都是出了名的出美人,所以昌华长公主未嫁到岭南之前,每日身边环绕着的就都是形形色-色的美人。
惊到昌华长公主的是安槿的这副面容太过面熟,乍一看岂不是一阵恍惚。而且不是因为她有那么几分像着自己和母妃赵皇贵太妃的面熟,而是……昌华长公主想起来,这张脸这种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因为她父皇寝宫里有张元后赵后的画像,安槿的样貌分明就是十足像了她的嫡母兼姨母先皇元后赵后。
安槿是感觉到昌华长公主的异样的,她自己早知道这些渊源。那些皇宫中的老人第一次看到自己时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多了习惯了也就好了。这都八百年前隔了几代的事了,谁还在意呢。
安槿就冲着昌华长公主笑着唤道:“娘娘。”
听到安槿唤她,昌华长公主这才醒过神来,微微叹了口气,笑道:“槿儿,你跟着烨儿唤我母妃吧。”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安槿顺从的唤了声“母妃”。
昌华长公主拍了拍她,然后转身就从樊嬷嬷手中接过一个锦盒,从其中取出一个攒珠点翠璎珞,下面嵌着的是一枚水色莹润的小人儿手掌大小的白玉坠,雕了凤纹祥云的。
她一边亲手给安槿戴上,一边就笑着道:“这璎珞我已经准备了多年,这上面的玉佩原是一对的,另一枚便是烨儿自小佩戴的,这个今日才算是找到了它的主人。”
安槿戴上璎珞,手抚了抚白玉的纹面,温润暖质,竟是个难得的暖玉。
她刚刚见到这挂着的玉坠时便觉有些眼熟,原来是因为这玉纹和萧烨贴身带的那块白玉是一对的。唔,不要问她为何会眼熟萧烨贴身带的一块白玉佩。
安槿忙谢过昌华长公主,昌华长公主摸摸她的脸,然后就拉了她的手细细问了她这段时间在岭南气候饮食可还适应,又问了赵皇贵太妃在宫中的饮食起居,安槿也都一一答了。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安槿见昌华长公主面有倦色,就要告退。
昌华长公主却道:“槿儿,我看你这几日便住到我的殿里来吧,等过了寿宴你再回去。寿宴的事情都是樊嬷嬷带着英术英勺她们几个帮我打理的,你就帮我把把关,也好熟悉熟悉王府的事务。”
安槿对这来之前心里就已经有了底,所以听了这话,也未推辞,便就应下了。
她这些时日本就是这里住那里住的,连行李什么的都不怎么用收拾,只派了银针银朱回王府别院,帮着把行李取了过来便在姜王妃华羲殿的偏院住了下来。
安槿住到了姜王妃的华羲殿,此事当然瞒不过白侧妃。
但华羲殿被姜王妃管得跟铁桶似的,更多的消息却是打探不出来了,白侧妃只收到消息说这位顺宁郡主日日都戴着面纱,做什么也不肯取下的,怕是毁容毁得不轻。
王府中传言说,若不是毁容毁得厉害,也不能被世子萧烨那般嫌弃。这到了岭南半年,世子也没怎么搭理过她的。
白侧妃早就收到玄州消息说萧烨在重云山受伤失踪,除了些碎骨和衣裳碎片,这么些时日什么也没找到,怕应该是真不大好了。并且王爷也应该已经知道消息,派了不少心腹之人去重云山搜寻,也是一无所获。恐怕现如今这萧烨失踪的消息还没传到王城,也是王爷封锁了的缘故。
白侧妃心里很高兴,萧烨没了,顺宁郡主也好,昌华长公主也好,折腾什么也没用,所以便对顺宁郡主住到王府的事也就没太重视。
她想着,到时候就在姜氏的寿宴上,送她份大礼吧,让她好好欣赏一下那张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脸上满是悲痛绝望的表情的样子。
至于那顺宁郡主,若是她肯配合,将来给她个世子侧妃的位置也行,当然,这世子自然是她的长子,萧恒。
白侧妃做着美梦的时候,外面白家五房也是波涛涌动。
陈峖棋听了陈千纹的话就有些震惊,世人皆重男丁,她舅家就她表哥白绍行这么一个独子,可想而知在家中是多么宝贝。就是她亲娘陈二夫人,对她这表哥那也是不差过对自己亲哥陈峖棣和亲弟陈峖榆的。
陈峖棋忙问白千纹她那表哥白绍行的伤势以及受伤始末,现在又是如何了。
陈千纹摇头,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昨日长房二伯家那边收到钦州传来的消息,说是邻国李朝突然袭击边界,当时大哥正好在那边巡兵,就受了伤,但伤势应该不算严重,现在已经移到了钦州城中疗伤。”
长房便是嫡房白侧妃娘家那房。
陈峖棋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这要真出了事,外祖家还不得天翻地覆啊。
不过陈千纹眉头却是半点没松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哀愁道:“可是边界不稳,就是钦州城也不安全,大哥留在钦州总不是个事。”
她大哥是武官,若这次真受了不碍性命不留后遗症的大伤还好些,若只是小伤,边界有战事,她大哥必还是要参战的,届时可如何是好?
所以这次五老夫人那受刺激病倒并非是装病要挟女儿陈二夫人,那是真真给吓倒了。
可是钦州那边没有调令,孙子就不能无故回来,否则前途就尽毁了。此时长房那边的意思很明显,定下了陈峖棋和萧翼的婚事,就能立即帮忙把白绍行给调回来。
房间里的五老夫人只是拉着女儿的手老泪纵横,嘴巴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周氏在陈二夫人的急问下,收了泪,把事情大概给说了。
陈二夫人听说南边边界不稳,侄子受伤也是受了一惊,她娘家就侄子白绍行一个独子,她自然也是看重的紧,听说他受伤没有不担心的。
她听完后就问道:“这事,大哥如何说?”
周氏哽咽着摇头,道:“你大哥已经派人去了钦州,说是探明了情况再说,今日他也是出去了打听。可是,可是,这种事情如何等得?”
留在钦州一日,就有一日危险,她们这心就得煎熬一日。
话说到这里五老夫人终于说话了,她对陈二夫人淌着泪断断续续道:“茹儿,你长房的二堂嫂林氏说了,道是调动你侄子回王城之事,就是你二堂兄也是困难,需得侧妃娘娘说话,让大公子帮忙才行。”
五老夫人口中陈二夫人的二堂兄便是白家长房二老爷白仲远,林氏的夫君,白千纱和白千绯的父亲。
而陈二夫人闺名静茹,因此五老夫人唤她茹儿。
“茹儿,你在闺中的时候就和侧妃娘娘感情不错。你,你就帮忙,帮忙去求求侧妃娘娘吧。”
陈二夫人在闺中时和堂妹白侧妃感情的确不错,只是自她嫁入陈家,知陈家不涉权谋之争的立场后,便和白侧妃越行越远,再到白侧妃替幼子萧翼跟她求娶女儿峖棋不成,两人内里关系更是降到冰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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