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珧在一旁点头称是,“娘说的在理,说不定页儿就是因为您一直不同意,偏偏想去试一试,万一爹同意了,她觉得没啥挑战自然就放弃了呢?”
“……”汤沈元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汤言页,看着小女儿一脸憋屈又强忍着的模样,心里有些心疼起来,堂屋里众人沉寂片刻,汤沈元长叹一口气,问汤言页:“你是何时把他们两个收买了来一同说服你爹?”
曾被汤言页收买过一次还被抓包禁足半个月的汤珧一听这话,立马否认道:“我可没跟她串通一气,整天在我面前愁眉苦脸的晃悠害得我心情也不佳,若是这事能将她打发了,那我日后二根可就清净了。”
汤言页:“……”
“行吧。”汤沈元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反正我一个人也说不过你们三个。”他边说边站起来,负手走过汤言页身边时,又啰嗦了句:“爹这回算是说话算数了吧?但是你爹向爹保证,不去涉及江湖事,只能在自家府里,让步储教几招用以防身。”
汤言页点点头,笑嘻嘻的跨过汤沈元的臂弯,歪头往他肩上倚靠,说道:“爹爹果然还是好爹爹。”顾娟云听完,假装作咳了一声。她又将母亲也拉至身侧,笑道:“娘亲也还是最好的娘亲!”
汤珧挑起一边眉,问道:“那我呢?”
“……”汤言页偏头看了他一眼,坏笑道,“爹爹,娘亲,咱别理他,方才你们可是都亲耳听见了啊,哥哥他说嫌我烦呢。”
“他也就对你才刀子嘴豆腐心。”顾娟云笑了笑,轻拍着她的手背,忽然想起什么,提到,“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前日我与杜夫人一同吃了庄饭,最后商量决定啊,将你与怀洛的婚期定在下个月中旬,娘原本并不想那么快,想着过两月。但杜夫人觉得过两月是中元节不妥,提前也罢,杜夫人选的那天日子是不错,你爹和梁大人也没意见。”
一直沉着脸的汤沈元听了这事,勉强缓和了脸色说道:“学武这事别急,到时你嫁去梁府,能让怀洛教你爹娘也放心些。别只想着一天到头在外面玩,没事都待府里动动手,怎么也得绣个像样的荷包出来送出去,你可别给咱俩家丢了脸。”
说起这件事,汤言页是想笑也笑不起来,但父母之命又不可容她任性推脱,内心感觉不上不下,梁怀洛那张假笑恹恹的脸便慢慢呈现在脑海中,笑着对他说道:“快来吧页儿,我等着你呢。”
“……”
这么想着,汤言页额角挂上三条黑线,对自己十分无语,她甩甩头想将此人的脸从脑中甩掉。她记得温子秧当时大婚的场景,郎疯子女娇妻瞧着倒是般配,可再怎么想,她都想象不到与那人大婚时的场景。
此日天气阴云,不见暖阳,出了门汤言页坐上马车道了声“红绣楼”,待马车颠簸起来,才静下心回想这几日她在府中好似没听见有关处斩清欢渡的事。既然没听见,表明他此刻还是安全的。
虽说梁怀洛先前答应了帮她,但此人随心所欲惯了,万一一个心情不好,就把她鸽了也说不准,只要出了府随便打听几句,镇上的人拿清欢渡跟女婿似的,问一个一个准,她也不怕会打听不到什么。
自从那日步储同她说道梁颤二人要去京城五日才回,他便不见踪影,眼下距离五日已过去了三日,可这三日他都没回来,想必是为了打探,所以跟着二人去了京城罢。汤言页想着,一手托腮,撩起布帘看了眼窗外。
没生意的小摊小贩坐在一旁乘凉不知聊着哪户人家的家话,几个女子围在一推拉车前筛选着饰物,打着钉钉叫卖钉钉糖的小伙依旧能如雷贯耳响彻一条街。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身着青衣盘发而起的温子秧站在拐角边,垂首手摩挲着下巴好似在思考什么。
随后她便看见,温子秧身前其实坐着一个老妇,她席地而坐,额头围上两圈粗布余一截垂吊在耳侧,靠着墙一手撑着个木杖,另一只手里不知放了什么,温子秧看得就是那东西。她对车夫说道:“这里停一停。”
汤言页走向温子秧身后,抬手正想拍她的肩,老妇便开口道:“姑娘,你的朋友找你来了。”
温子秧愣了愣,下意识回头,见是汤言页先是一愣,下秒眼神中的惊讶流露无疑,顿时笑了起来,说道:“页儿!真是好久没见你了!听我娘说你又被汤公爷禁足了?现在是刑满释放啦?”
“可别提这事儿了。”汤言页收回手,想勾头去看她在看什么,老妇却在看见她那刻便把手里的东西揣回了口袋里。汤言页只看见老妇往地上铺了块阴阳八卦图,有些惊讶的问道:“子秧,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算命?”
温子秧勾上她的臂弯,说道:“我娘近日体寒让大夫开了副药单,我便是出来替她拿药,谁知半路遇到个顺子,将我的钱物和药单一同顺走了,这不顿时没辙了吗,回府的路上便看见这位神婆一个人坐在这儿,我想着怕是今日不宜出门罢,就来试着算一卦。”
汤言页问道:“可有算出什么来了?”
“算出来了!”温子秧扯着她的衣袖将她拉往一边,在她耳边惊叹道:“她方才同我说,今日万事,行为辜,候之方可解决。在你来之前,她又道,急非良策,安之待之方能遇想遇之人,是不是很准!你看我这不就遇上你了吗?!”
汤言页皱了皱眉,心想难道这神婆当真有这么灵验?她打量的向老妇看去,只见老妇与她对视一眼,视线便移开平移向前方,目若呆滞。
温子秧笑着问道:“页儿你身上可有带银两?我想怎么也得给神婆点银碎,不然我也不能在此遇上你,可借我一些?给了这神婆后,我再去重新开副药单。”
“当然没问题。”汤言页奇怪的看了眼老妇,低头拿了些银两递给温子秧,说道:“今日无事,我陪你一同去药坊罢。”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
第12章 清欢
12
安之,待之,当真能遇想遇之人吗?
汤言页坐在一间药坊门前的石阶上,手里拿着根长飘了的狗尾草,左右摇摇晃晃,心里回想着那神婆对温子秧说的话,时不时回头往药坊里望一眼,温子秧这药抓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了吧?
她回过头,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手闲的将那狗尾草的细根一节一节的掰断,时不时抬眼看看来来往往的人,偶尔几个俊郎从她身前经过,回头又会再望她几眼,流连忘返舍不得回头。
她的长相本生的与性格相反,一身繁花似锦的绸缎配上简单大方的流苏发髻,落落大方不减闺秀之气,柳眉如烟之下的杏眸清澈如玉,让人看了心头便会顿生一句极美的感叹,可她眼神看人偏显清傲,极美之后又是可望不可及的垂帘。
今日出门时原本想先去红绣楼小酌几杯,不过半月,大事小事纷涌而来,也算快把汤言页愁坏了,虽然都是些自找自愁的事,到底说白了也是犯了酒瘾。
红绣楼的清酒回味悠长,称不上远近闻名,但在喜洲也算家喻户晓的佳酿。可这佳酿归佳酿,若非得要去到红绣楼才能品上一品,不说想不想,光冲这酒楼是府衙大人的,就没人愿意去。
除了她,没人会闲着无事去找一找说书先生的不快,与说书先生谈人生理念不说,三天两头帮那说书先生纠正所讲的故事。这么一闹,时间一长,也就只有外来客会进来品一品酒,听一听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
说来也奇怪,虽说红绣是梁颤的名下产,可从来不曾见他来此逍遥过,若是哪天梁颤想将红绣楼转手,她定然恳请爹爹将它收购了,如若夜夜清酒作伴,闭眼便睡,哪还会关乎枕边人是谁呢。
就在这时,汤言页忽然发现一个弓腰驼背的身影已反反复复从她身前经过多次,她盯着那人的背影,待人再次回身,她的视线撞进那人狭小迷。奸的眼里,姜刘二身子霎时愣在原地,似是没想到美人儿也正看着自己,吓得立马转身,拐进了街坊里。
“啧,这姜府怎么尽是些色胆包天的人。”她嘴里嘀嘀咕咕,除去死了的姜刘三,姜府就老大姜刘还算正经,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心肠。
不自觉又想起姜刘二那贼眉鼠眼的脸,瞬间左肩被人忽然一拍,吓得她甩手扔了狗尾草,一下从石阶上蹦了起来,恬静如思的形象瞬间失去了半分,转头去看,大松一口气;“子秧,你可吓死我了。”
温子秧眨了眨眼睛,奇怪道:“你怎么了?”
汤言页说道:“方才被人辣了眼睛。”
温子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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