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珧的脾气虽然不好,但要是在美丽的姑娘面前,该装的逼一定会装到底。他到底是个读书人,最起码的智商还是有的。更何况她看得出来,汤珧肯定对这位范姑娘有心思,不然就他这么一个怕麻烦的人,指不定早跑了。
“你!”成林娇恼羞成怒道:“我儿今晨分明是替我去药房拿药了,汤公子怎能随意污蔑他?难道汤公子是刚从春风楼里出来看见了他?若是这样,那我也便认了!”
汤珧道:“别别别,这事儿又不是你知我知的秘密,喜洲城谁人不知梁怀阳荒淫无度?成夫人,何必要把事情挑明呢,你看咱们这一言一语的,又耽误了范姑娘回城寻父亲的时间……”
汤珧想起什么,笑着道:“成夫人,我想你或许是误会了什么,我也只是看姑娘有急事,我又正好有马车而已。不如咱俩谁也别跟谁争,既然夫人你那么想让梁公子和范姑娘见一面,这样,我再帮你一下,回城途中正好能路过春风楼,到时我指给范姑娘瞧一瞧梁公子是哪一位,这样范姑娘既回了城,又见了梁公子,一举两得!”
“……”成林娇被他这一通毫无逻辑的话弄得晕头转向,开始听着觉着有些道理,可咋一想,又感觉哪里不对。渔夫在一边帮衬笑道:“这是个好办法。”
汤珧看向范安安,说道:“范姑娘若是没什么意见,那我们就先行告退吧。再拖一拖,你父亲可能就要车马奔腾的返回来找成夫人要人了。”
范安安被他逗笑了,微微欠身道:“那有劳汤公子了。”
“走吧。”汤珧勾起嘴角,出门时在汤言页脑袋上扒拉了一下,说道:“你自己玩吧,哥哥先走了,哦对了,娘说今晚包了饺子,别忘了傍晚前记得回府。”
汤言页无语的瞅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声:“重色轻妹!”
范安安走过门时,不好意思的看着汤言页,笑出了两个深梨涡,说道:“汤姑娘,我不会耽误你哥哥太多时间的,倘若还有机会相见,到时我请你吃顿饭以作弥补吧。”
汤言页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端庄典雅的姐姐,眼中露有惊艳之色,难得一次,汤言页感觉到自己与真正的大家闺秀的差别原来如此之大。平常走在街上看见的那些小门小府的姑娘虽然也是这样,但那气质完全与范安安不同,她站在她的面前,就是个小屁孩子。
汤珧回头说道:“不用管她一小屁孩,我这妹妹巴不得没人在她身边叨叨她。”
汤言页不理他,笑着道:“姐姐慢走。”
渔夫伸着头朝窗外看了眼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郎才女貌。”
成林娇撇撇嘴,正想反驳,就见原本一直站在门外边的汤言页忽然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成夫人,你也是来钓鱼消磨时间的吗?”
说起这个,成林娇有些面红娇羞的说道:“老袁收留了我,我一直在这儿住着呢。”虽然一开始她是有目的得接近渔夫,但在她看见他听见杜欢若死了也没作过多悲伤之色时,她又问了那天他送鱼至梁府时怎么被抓了,渔夫同她解释是因为走错了路。
成林娇这才确定了二人并无关系。几天时间又过去,她又发现,他这人忠厚老实,勤勤恳恳,只知道她被父家抛弃了,也没有在多问便收留了她。成林娇便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要是跟了他,虽说日子清贫,最起码安安稳稳不用再想着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不会失宠,也没人与她相争什么,何乐而不为呢。
渔夫姓袁,别人问,他也只道自己姓袁,从没对别人说过自己的全名,而南岸周围年轻几辈的孩子也是唤他“袁伯伯”,他不想与外人说,以至没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
成林娇唤他为“老袁”,是个明白人都听得出其中暗涵的意思,汤言页看了眼成林娇,调侃道:“成夫人果然是一位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人啊,晚辈实在是佩服。”
第35章 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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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夫听着二人的话, 心觉让人误会实为不妥,转身感叹道:“这时间过得也真是快,一转眼夫人已来我这儿养伤这么些天了, ”他看着成林娇, 笑道:“成夫人, 你的脚伤可有好些了?”
汤言页往成林娇的脚上瞅了眼, 看着她实在不像是个有伤在身的人,她想, 就算渔夫一开始没看出她脚伤是装的,想必相处几天下来也能猜到了。看着她眼下这副模样,汤言页又觉得有些可笑,之前倒没发现成林娇原来是个这么厚脸皮的人,居然还装病赖上一渔夫了。
成林娇脸上笑的有些牵强, 她的脚确实没伤着哪儿,脚伤是当初用来找渔夫的一个借口而已, 她弯下腰假装揉了揉腿,柔声道:“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些疼的。也不知我儿怎替我拿药到现在也没回,还有善儿, 她会不会是找不到人迷路了?”
渔夫道:“不会, 城里她很熟,一般迷不了路。”
成林娇道:“既然善儿不会迷路,汤公子等会儿也会回来接页儿回去,你也不必再跑一趟城去寻她, 说不定等一会儿怀阳就会将她顺道带回来了。”
落日之时还要收渔网, 渔夫心想,确实不能如先前所说送这位姑娘了, 他笑着接过汤言页分好的鱼饵,全数装进一个小袋子里,又替她调好了鱼线的长度,递给她道:“下游这会儿鱼应该还挺多的,不难钓。汤姑娘,要是待会儿汤公子还没回来,你在这儿等我收了网,我来送你回城。”
汤言页摆摆手应道:“没事的,我自己回去过,哪有什么坏人。”
渔夫打趣道:“南岸这里毕竟是两城的交界处,谁知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人过来,汤姑娘好歹也是咱喜洲一支花啊,还是安全起见多个心眼,特别是晚上,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当真不**全。”
成林娇无语的瘪瘪嘴,不等汤言页回到,先讥讽道:“不对啊页儿,今儿你那小跟班今日怎么没在?还有你那盖世无双的未婚夫呢?啧啧啧,真是可怜,汤珧和步储丢下你,他总不能弃你不顾吧?”
“我说页儿啊,你看看,你这身边一个一个男人啊,都不顾你,你怎就不看看我儿,像他时刻惦记着我,一早便要去替我买药。你若将来跟了他,定不会将你独自丢下的。”成林娇看着她笑道。
汤言页抽了抽嘴角,本想反驳回去,但转念一想,因为梁怀阳不成器,成林娇作为一个母亲,时时刻刻都在为梁怀阳考虑,一个女人什么都没有,还在处处为儿子做打算,该有多心酸?
汤言页顿时有些可怜起成林娇来了,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知道成林娇的为人,无缘无故想赖在一个没钱没利的渔夫家中,定是心怀不轨,她道:“大公子自有他的命数,页儿觉得,夫人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脚伤,再为大公子操心。”
钓鱼的东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她将鱼竿架在了肩上,抬眼看她,话里有话的笑着说道:“夫人你想,倘若不是大公子替你去买了药,又怎会让我哥哥讨着机会呢?所以夫人,页儿劝你还是去城里找个大夫好好瞧一瞧,袁伯伯日日忙外回来还要忙着照顾你,我猜夫人心里或许也是过意不去的吧?”
渔夫附和道:“也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你这脚伤也不知到底是伤哪儿了,光是这么休息着治标不治本,还是去给城里的大夫看看,比较稳妥。”
成林娇心知自己说不过二人,笑着点头先答应着:“是是是,这脚伤确实该好好看一看,明日我便让我儿请一位大夫来。”
渔夫笑了一下,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
汤言页觉着可怜她实属浪费,便懒得再继续与她废话,与渔夫道了声谢谢,看也不看座椅上的人,转身离开了这间砖茅屋。
她肩上扛着一根长长的鱼竿,漫无目的的沿着河边走,方才听渔夫说下游的鱼多,想必随便在哪钓都是一样的,她环顾四周看了眼,放下木凳坐上去,将鱼饵套上鱼钩,长线从后往河里一甩,坐等鱼儿上钩。
汤珧或许是不会回来了,汤言页想了想,早知如此,之前出门时就应该让步储一同跟出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十分无趣,也很无聊,她拿着鱼竿撑了一会儿便觉得手酸,她从随地找了几块石头,将鱼竿放在上面,独自坐在一边单手托腮的看着平静的河面。
这么盯了不知多久,汤言页眼皮开始打架,一时没撑住,闭上了眼撑着脑袋打起了瞌睡,梦里,汤珧钓了满满一木桶的黄鱼,最上面的几只还在垂死挣扎的跳着,她看见汤珧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个烧烤架,点着了火后把鱼放在烤架上面烤了起来。
没几分钟那烤架上的鱼便发出滋滋的声响,乌黑的炭火散发出来缕缕灰烟,香味顿时飘香四溢,她闻着馋,肚子“咕噜”一声叫了出来,谁知这越叫,焦香味越浓,她感觉还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碰到了她的鼻尖。
汤言页闭着眼蹙起了眉头,动了动鼻,隐隐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她缓缓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只熟透的,已经被人烤至焦黄的小黄鱼被人用鱼钩在距离她眼前的几公分处。
她先是愣了愣,心想莫非还美梦成真了不成?她的视线随着鱼线往上看,沿着鱼竿,才发现这鱼竿不正是自己从渔夫家借用的那把么!接着她便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白皙的肤色与鱼竿的深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汤言页心里“咯噔”了一声,感觉不用继续看手的主人,也知道来者何人了,她堪堪收回了视线,那人便摇摆了一下鱼竿,随之牵引着那只焦黄鲜嫩的小黄鱼,往她脸颊上一碰。
“能不能别糟蹋我烤的鱼?!”一道声音抱怨道。
汤言页蓦地一惊,抬手一把抓住那根钓着熟黄鱼的鱼线,转头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便瞧见四千坐在一竹椅前,面前架着烤架,屡屡灰烟飘散着,他手里拿着把扇子,一副被迫营业的样子扇着烤架上的鱼。
“这哪能算糟蹋?”梁怀洛站起身,往上扯了扯鱼竿,意示汤言页放手,汤言页知道趁她睡着拿着鱼竿逗她的人是他,死死的抓着那根鱼线不放。
梁怀洛继续扯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要是这鱼竿能往回收,他是不是就能把汤言页一并收回来了,他想着,看了眼汤言页手下的鱼,舔了舔唇,笑道:“我羡慕这只鱼还来不及,可不能算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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