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老爷你们出门之后,我们都没有再看到阿蒙哥。还以为他是回了春满阁。”
“钱鹰,你速去春满阁,看看阿蒙在不在。”夏渊在心中祈祷,千万别是啊!千万别是啊!
其实,她的潜意识中已经有了答案。
“大人,这个时候你切不可自乱阵脚。”常宇青说道。
一听他的话,正意识混乱的夏渊瞬间炸了:“自乱阵脚?!我早跟你说过,此时的京中危险,让你在苍阆山护好玉淑她们,不要让我忧心!可你呢?!直接将她们带了回来!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无论玉淑还是小虎,都不能出事!只要一想到危险可能降临到她们的头上,夏渊就忍不住心慌。绝对!绝对不能让她们出事!
常宇青沉默,不去反驳。他自然知道京中危险,可是玉淑坚持,他不愿让她为难。
最后,他盯着夏渊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必然能护好玉淑和小虎。”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结果不是还没出来么?不一定真的是阿蒙对吧?肯定不会是阿蒙的!肯定不会是阿蒙的!
然而,世上所有的事情,往往都是你最怕什么,他最来什么。
“老爷,阿蒙......没在春满阁。”
夏渊脚下一个趔崴,就要像后倒去。程进忠连忙扶住了她。冬夜的风,此时就像刀子一样刮进了她骨头缝里。闭着眼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夏渊才稳住身形,红着眼圈干涩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苏娘和阿蒙,都是跟了她很多年的老人了。现在,他们却全都因为她的不谨慎而死......
是她错了么?
“我们现在就去统领衙门,带阿蒙回来.....”
*
三日后,朝堂之上。
“臣都察院御史,陈韵飞,弹劾刑部尚书夏渊,干扰顺天府正常案件,强行带走被害人尸首,滥用职权,视王法于无物。臣恳请陛下,对其严惩。”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分列站立。都察院御史出列,义正言辞地控诉夏渊行为不端。
“夏渊作为刑部尚书、授衔太保,更应以身作则,以行彰法,如此行事,实乃知法犯法,理应罪加一等。”
赵迎坐在上首,隔着朝冠上的琉璃朝珠,挑眉望向老神在在、丝毫不为所动的夏渊。这事他知道,好像是前两天夏渊带人砸了巡防衙门?
“陈御史此言差已。”刑部侍郎华云昌手持笏板出列,恭恭敬敬地向皇上施过礼后,便望向陈韵飞。
“我刑部主管的就是各类刑侦案件。顺天府有凶杀案发生,在案情复杂、无法决断的时候,移交刑部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尚书大人心系公务、亲自去过问这种案件,只能说明大人事必躬亲,乃是百官表率!”
“华侍郎的意思是,此案顺天府尹无法决断?那是不是就是说,顺天府尹其实是一个连凶杀案都办不了的草包饭桶?”陈韵飞这话说完,朝臣队尾无辜躺枪的顺天府尹李兴李大人,懵着脸望向两人,不知该不该出列。
“陈御史何必避重就轻、模糊重点?顺天府尹的能力怎样,不是你我一句话就能说的,这个吏部自然会有每年的流程考核。”
华云昌笑眯眯地捋捋胡子:“若是照陈御史的说法,各府府尹都能完完整整处理完辖区内的案子才叫称职,那我们刑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李兴暗中点头,说的有理!
其他官员冷眼旁观夏渊的反应,只见他依旧不动如钟,垂眸站在原地。好似大殿中的两位不是因为他在争吵一样。
程昊在一旁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就将夏渊的罪名洗的干干净净。心中冷笑,这群文臣真狡猾。知道他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便在他的人开口之前,提前将事情捅了出来。决口不提夏渊当时打伤步兵统领衙门官差的事,而是将责任扯到李兴的头上。
那李兴可是皇上的人,皇上怎么可能自打嘴巴?
他暗中做了一个是手势,让自己这边蠢蠢欲动的武将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华侍郎还真是伶牙俐齿,还是夏尚书会教导有方。”陈韵飞面色阴沉地说道,弯腰躬身,高举笏板:“此事,还请圣上决断。”
太师和太傅对视一眼,旋即转开。
赵迎坐在上方,将所有人的小动作看了看眼里。啧,还真是一出好戏。
“朕觉得华侍郎的话在理,夏尚书是执掌刑部,自然有权过问所有刑侦案件,并无逾越之举。以后此等官员职权问题,由吏部、御史台互相考核决断即可,不必再来问朕。”
意思就是: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还拿到朝堂上来说?有这个功夫多关心关心民生大事好吗?
“陛下圣明!”众臣纷纷躬身。
下了朝之后,百官纷纷离去。夏渊、孙太师、庄太傅三人同级,站的最靠前,走的自然也就最慢。
另一列的程昊和领侍卫内大臣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招呼,转身也就走了。
太师揣着手,慢悠悠地和夏渊、庄晃并肩而行,开口问道:“这次,夏老弟你鲁莽了。不知那死者和你是什么关系?竟惹得你在大闹巡防衙门?”
“此事就不劳太师您费心了。”夏渊笑眯眯地说道:“刚刚朝上,多谢太师出手相帮。”
“哈哈哈哈哈......应该的。”之前夏渊对他手底下的人手下留情,为的不就是像今天这种情况下,自己能站他吗。
太傅看着有来有往的两人,捋了捋胡须,笑而不语。大家都是先帝手下的老熟人了,谁肚子里有几根蛔虫,基本上都一清二楚。程昊那个老家伙,上朝前叫了步兵统领衙门里的官差在殿外等候的事,几人都看到了,所以才临时有了这么一出,先声夺人。
就在走的最晚的三人迈出大殿门的时候,早早等候在殿外的王公公立即上前:“夏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太师与太傅立即有眼色地拱手:“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夏渊侧身回了一礼。
“不知太后召我何事?”夏渊在王公公的带领下,一步步踏下汉白玉高台。上次见面,该说的她都说完了。这次又召见是为何?
“夏大人您到了就知道了。”王公公不敢多说话,只是恭敬地为他带路。
不远处侧廊中的赵迎,刚上龙撵,远远地就看到夏渊的身影。他招了招手,指着夏渊跟王公公走的那条路:“给朕拦在他们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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