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琪笑叹,“不瞒你,我小时候,打记事起就是做不完的活计。待后来大些了,我就发誓,以后不论是儿子还是闺女,我都一样疼惜。可惜没闺女,那时有了大宝,我这心里也安定了,你姐夫又是单传的,我只怕自己也只大宝这一样,看顾他就格外小心细致。后来有了二宝三宝,大宝性子都养成了,要他改是千难万难,现在就是你姐夫出的这叫他自己收拾院子的主意,我们老太太、太太也很是不乐意呢。我们老太太,都是趁重阳不在家,过去给他扫院子,真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三姑娘听得都新鲜,道,“宠孩子也没这般宠法儿。”
“可不是么。我略说一句,就说我不心疼孩子。”何琪道,“好像儿子不是我生的的一般。”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好经赖经都得念。
阿冽与姚家人往北靖关忙姚节的亲事去了,何家也不清闲,自阿冽中了进士,哪怕俊哥儿中秀才的事儿不大显眼,因他有个进士哥,对俊哥儿关注的人也一下子多了起来。尤其,关注他的人一打听,嗬,今年的新秀才哩。
于是,沈氏除了应对各路打听俊哥儿婚姻状况的女眷,还要应对各路官媒。
阿念都与子衿姐姐道,“我看,过几年得给岳父家打个铁门槛儿送去,不然,那木门槛儿可禁不住媒人们这般踩。”
何子衿笑道,“你少打趣,俊哥儿正为这事儿着恼呢。”
“这有何可恼的,俊哥儿前年就说娶媳妇就要娶俊的呢。怎么,如今可是改了主意?”阿念慢慢的呷着新茶,笑道,“俊哥儿这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是啊,本来咱娘挺高兴的,就打算他这中了秀才给他议亲来着,而且,相看了好几个闺秀,有那么两个很合咱娘的心意。可这小子不晓得犯了什么病,硬是说不中进士就不议亲,又不是让他立刻成亲,他要是想放几年,先定亲又没妨碍。”何子衿说到俊哥儿之事也颇为烦恼。
阿念问,“是不是俊哥儿有意中人了?”
“没有,他要是看上谁,只要说出来,爹娘又不是刻板性子,哪能不遂他的心愿。”何子衿道,“看他那样,现在就想着阿冽去帝都的时候一并跟着到帝都游玩儿呢。”
“那就是还没成亲的心。”
“我觉着也是。”
何子衿道,“你说稀奇不,自阿冽这中了进士,连盐课王提司家的太太都跟我打听过俊哥儿的亲事,以前她可最是同我不对付的。”
阿念道,“她家闺女不是女学没上成么。”
何子衿道,“不全是考试的事儿,王大人家原是有两位姑娘考试,大姑娘考上了,二姑娘没考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结果,王太太哪位姑娘都没叫来上学,还明里暗里说我坏话。我是不与她计较罢了。现在还打听俊哥儿,她是休想,就凭她这为人,俊哥儿要是有她这么个丈母娘,真倒八辈子霉了。”
阿念笑眯眯的听着子衿姐姐说些女眷间的八卦,想着以后儿女成亲,怕子衿姐姐也要这般挑完婆婆挑丈母娘的吧~
☆、第399章 北昌行之八十七
第399章
阿冽是带着儿子媳妇一道去的北靖关, 原本余幸还不放心把孩子带出去呢, 阿冽一句话,“咱们去帝都,难道不带着阿灿?我可舍不得跟儿子分开,北靖关又不远,带去给阿节瞧瞧, 我与他早说好了,以后要做儿女亲家的。”
余幸被丈夫这胡乱给儿女许亲的事气的没法儿, 道, “你又这样,说都不与说一声就把儿子的大事给定了。”
“怎么了, 阿节挺好的啊!我与阿节的交情自不必说, 你与江家姐姐也认得。咱们两家, 原就是极好的,做儿女亲家最好不过。”阿冽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
余幸道, “以后再不准随便乱许姻缘了,两家交情好是交情好, 可以后也得看孩子脾气性情可还相合, 现在就一个阿灿, 给你许出多少人家去。以后姚家要结亲, 姐姐家也要结亲, 你有几个儿子!”
阿冽道,“这急什么,姐姐五年生一回, 这次是不成了。咱家明年就有老二了。”
看他这无赖模样,余幸硬给气笑,嗔道,“还进士老爷呢,说话没个章程。你记住我的话,再不准乱许婚姻,知道不?咱们大人好是大人好,可万一以后孩子们性子不合,现在许下亲事,以后要不要结亲?结亲吧,孩子们不乐意。不结亲吧,是不是有害交情?”
“知道知道。”阿冽懒洋洋的应了,一看就没入心,余幸好一番气恼。
结果,到了北靖关,阿冽自然要带着媳妇儿子与好友相见,姚节见着阿冽比见着自家二叔二婶都欢喜,老远就抱拳道,“唉哟,何翰林驾到,有失远迎。”
阿冽笑着还礼,也是一幅装模作样,“哪里哪里,特来恭贺姚千总。”昔日同窗好友,如今已是各有前程。
二人说着就笑起来,姚节又与叔婶见礼,还有余幸,姚节一向口称弟妹,见着阿灿格外欢喜,接抱在怀里道,“这就是我女婿吧。”
“长得俊吧。”阿冽很是自豪。
阿节道,“以后我闺女也丑不了。”话音未落,阿灿的小手嗖嗖的就拔了姚节头上的玉簪,那手快的,姚节脖子后仰都没逃过阿灿的快手,姚节直道,“嘿,这小子有武林高手的天分哪。”
“现在没个老实时候。”阿冽去拿儿子手里的玉簪,小孩子到手时的东西,不见得多喜欢,却是再不肯松手的,姚节笑道,“这是女婿的见面礼。”同阿冽道,“一会儿你收好,算是咱们两家以后做亲的凭证。”
何冽当即应了,看一眼余幸,余幸自头上拔下一支步摇,何冽接了,给姚节道,“这个是给儿媳妇的。”
姚节高兴的揣怀里,以免被阿灿拿了去。然后,阿灿就一颗大头趴在了姚节胸口拱啊拱的寻步摇,拱得姚节直念叨,“唉哟唉哟,阿冽,他这是要吃奶吧!他这是要吃奶吧!”闹得一屋子人都笑翻了。
余幸忙上前接了在怀里,面儿上很有些不好意思,姚二婶笑道,“你们男人在这里说话吧,今儿天气好,我们去园子里逛逛,也看看你这宅子收拾的如何了。”
姚节忙道,“有劳二婶和弟妹了。”
姚二婶笑,“客气什么,都不是外人。”与余幸带着阿灿去园子里逛了。
姚节想到自己亲事便满面笑意,还问,“子衿姐姐没来?”
“我姐家里那一大摊子事儿倒还好说,就是阿念哥自己在家带孩子不成,待正日子她再过来。我先过来帮你操持一二,省得你不懂这定亲的门道儿。”阿冽笑呵呵地。
“我啥门道儿不懂,不过,的确是要一个会念书的来旺一旺我,以后好叫我儿子文武双全。”姚节人逢喜事精神爽,笑道,“前儿邸报来的时候,我就见着了春闱榜单,知道你在榜上,我跟阿涵哥都极欢喜,还在一处喝了一回,这也不枉你念这许多年的书了。”
阿冽笑道,“咱俩如今算是双喜临门,你与江姐姐的事,我在帝都才晓得的,真不枉你这几年苦等。”
姚节道,“我既是诚心,自然能叫江妹妹看到。”又同姚二叔问了家里长辈们可好,主要是关心祖母姚老太太。姚二叔笑道,“都好,老太太和你爹知道你有了出息,亲事也有了眉目,都欢喜的了不得。往年你祖母春夏总要病一场,今年身体啥事儿都没有。你捎回去的红参鹿葺,请了咱家惯用的大夫,慢慢儿调理着,别说,红参这东西,的确是养人。老太太现在就惦记你的亲事,让你二婶与我一道过来了,带了不少老太太给的好东西,再有鱼酒之物,路上委实不便宜,现置办就好。”
姚节叹道,“只要祖母身子康健,我就放心了。”对他爹一句没提,至于他的亲事,姚节道,“有劳二叔二婶了。”
姚二叔笑,“我们过来,就是忙你这事的,有什么麻烦的。你爹是衙门事忙离不得,不然,他就亲自来了。”还是得为大哥说几句好话。
阿冽也道,“姚大叔很是惦念你,这几年没你的信儿,还张榜发赏银寻你哩。我是不晓得这事,我若晓得,早去揭榜挣银子去了。”
姚节纵使对他爹有意见,听闻此事也颇觉好笑,道,“何至于此。”
姚二叔道,“等你有了儿子,就晓得这做父亲的心了。你弟弟他们在家,也常把我气个不行,我恨起来恨不能一人一棒子敲死。只是,这话也就是说说了,哪里就真心舍得。再者,长子与其他儿子又不一样,在做爹的心里,长子是要承续宗嗣的,重中之重。你祖母听说你的消息,以前的老病都转好,你爹这口气一松,反是病了一场,我来时天暖这才见好。”
一席话说得姚节也没了言语,他小时候是被继母有意养坏的,不过,他跟他爹的感情也没好到哪儿去,当然,姚节也得承认,他小时候也不大讨他爹喜欢就是了,时常给他爹找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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