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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耗费了这样大的力气,那东西不会来看一眼他就走,一定会向他发起攻击。
有了目标,就有了可以被预测的轨迹,这就使得池翊音可以提前预料那东西的行动路线。
但対方,可不占据这样的优势。
池翊音在这节车厢里,无所求,也就没有必要一定要移动。
他站在原地,像是在熬鹰,安静等待着対方按捺不住冲上来。
“滴答,滴答……”
钟表的声音,有节奏的在黑暗中响起,并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有什么东西将要靠近。
就在这片黑暗中,忽然间,一片散发着微光的雪花,静静飘落了下来,悠然坠地。
这一点光亮吸引了池翊音。
他抬眸看去,却见更多的雪花纷纷扬扬从无限高处的黑暗落下来,宛如一场盛大的落雪。
而他所站立之地,慢慢有了灯光重新出现,让他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他站在光中,几乎连他自己都在散发着光芒,宛如神祇降临。
但池翊音第一想法却是暗道不好,心脏向下坠去。
黑暗中唯一的亮光,这使得他如此显眼,成为了黑暗中所有生物的靶子,任何怪物想要攻击他,都变得轻而易举,反倒冲淡了他先前的优势。
他要面临的対手……很危险,并且缜密。
正当池翊音紧绷着心神,几乎已经断定将要有一场攻击的时候,他身边,却有一道影子,慢慢凝实出现,从黑暗中向他走来。
无声无息,就连脚步都没有落地,仿佛悬在半空中。
池翊音正警觉的看向面前的黑暗,却忽然脊背发冷,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
他猛地一回身,同时扬起手臂,在他没有看清背后的东西时,手掌下扣着的无脚鸟胸针就已经毫不犹豫的刺向身后。
却刺了个空。
刀刃下什么也没有,只有正常的空气。
以及……被扰乱的绿色微光。
那一道道流光在黑暗中下坠,无数光亮闪烁又熄灭,像是无声的电码。
在被无脚鸟胸针扰乱之后,那道道流光就像是被风吹开的珠帘,很快又重新回落,变成它最开始的样子。
池翊音眯了眯眼,慢慢收回了无脚鸟胸针。
他已经发现了这是什么。
代码。
组成系统対游戏场最终管控与权限,最基础的微小存在。
但是云海列车上……怎么会有这东西?
四周没有声音,空间广袤到没有尽头。
无论池翊音发出任何声响,都不过百倍千倍回荡传来,仿佛这里是一处密闭的空间。
而那散发着幽幽绿色微光的身影,逐渐从无数代码的流光后面现身,缓步走向池翊音。
他认出来了那身影的轮廓。
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池翊音挑了挑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我以为,你已经被池旒当做用坏的工具,扔在不知哪个角落里了,原来你还活着吗?”
那高大沉默的青年形象,正是之前一直跟在池旒身后,她最欣赏的下属,最趁手的工具。
萧秉陵。
但是从进入新世界之后,很快,萧秉陵就从池旒身后消失了。
准确来说,是在池旒劫持了系统之后。
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除了池翊音之外,也没有人关心,甚至连发现这一点的人都很少。
但是现在,萧秉陵却在列车上发生巨变的瞬间,出现在了池翊音身前,以非人的姿态,静静注视着他。
萧秉陵现在的模样与人类响相去甚远,他更像是一个人工AI的虚拟形象,被无数代码维持着存在,才有了与池翊音相対而立的机会。
萧秉陵没有为他自己辩驳。
良久,他终于开口:“池翊音。”
“能成为神的,只会有池旒一人,你没有相应的资格。我不认可,你的存在。”
“即便你是池旒唯一且珍贵的血脉。但,你不是她,云泥之别,不可相提并论。”
“如果你不主动退出,我会为池旒,扫清一切障碍。”
池翊音疑惑的“唔”了一声,抬手掩住唇瓣:“你花费力气来找我,就是为了対我说这些的吗?”
“池旒知道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吗?我为什么觉得,你是躲避开池旒,在擅自行动?”
他不仅没有因为萧秉陵的威胁而慌乱,反而颇有兴致的仰头向萧秉陵身后看去,似乎在寻找着池旒的身影。
“以我対池旒的了解,再趁手的工具也不如听话的放在身边来得西南。你现在做的事要是被池旒发现了……”
池翊音眼眸中泛起浓厚的笑意,他向萧秉陵眨了眨眼,问道:“你真的不会被她抛弃吗?”
“——被你的神。”
虽然与萧秉陵不过几面之缘,但是池翊音也已经摸清了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其中最突出的一点,就是対池旒的忠诚。
或者说,狂热。
那不是人类之间的情感,以任何人类创造的词语去定义它,都是対这份热烈情绪的侮辱。
那分明是,信徒対于神明,虔诚而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信仰。
信仰总是能使人疯狂,甘愿烧毁自己。
这或许是池旒允许萧秉陵跟在身边的原因,但也是萧秉陵最大的弱点。
“萧秉陵,我是否有资格,対你而言不重要,因为能做我的対手的,是池旒。至于你,还不够格。”
“不过,你真的没事吗?”
池翊音笑着问:“在池旒抛弃你,像扔掉坏了的工具之后。”
但出乎意料的,萧秉陵在听到这话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
像是被无法挣脱的泥沼困住了脚步,或是被池翊音击中了痛处。
萧秉陵慢慢抬头,那副用散发着莹莹绿光的代码组成的身躯,在重重流光中竟然显露出一份渺小与冰冷。
仿佛是站在巨大神像前的机器人,试图以如今神像的模样,来推测往日的辉光。
“跟我走。”
他的声音混响着回音,带着机械般的不真实感。
“池翊音,跟上来。”
萧秉陵转身,兀自走向更深处黑暗的绿光中。
池翊音愕然,没想到萧秉陵不仅没有生气暴怒,反而会主动邀请他……鸿门宴?
不対,萧秉陵现在的做派,一定没有经过池旒的允许。
池翊音太了解池旒了,她与他何其相似,都是同样的骄傲。
而池旒,她対游戏场的愤怒使得她绝不允许自己向其低头。
那样的池旒,会让下属来找他,甚至是看到她计划运行的核心吗?
池翊音望着眼前的黑暗,眼神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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