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冷淡道,“这针线包本来就在我手心里,是你主动抢过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对着李秀娟,她也懒得装表面功夫,她轻嗤了一声,嘴角上扬起一个惹人恼的弧度来,“活该。”
李秀娟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过?当即气得跳起了脚,“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木婉笑了笑,李秀娟说什么她就要做什么?她又不是原来的那个木婉。她抬脚径直往屋里走去。
李秀娟被木婉直接无视得彻底,气得分贝又是拔高了一度,她猛地攥住木婉的手,用力一扯,把木婉拉扯到自己面前来。
木婉微皱眉,这具身体被人一拉就拉倒,也太没面子了吧?
“二娘耳背?听不清我说的话么?”木婉看着李秀娟,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她捏住李秀娟那只擒住自己手腕的手,在虎口的地方冷不丁用力一捏,疼得李秀娟下意识地松手放开。
她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手腕,扯了扯嘴角,又道,“还是说二娘偏要听人一遍一遍地骂,才痛快?”
李秀娟那张其实还算端正清爽的脸,因为吃痛和疯狂的怒火而变得扭曲无比,“你这死丫头……!”
她话音未完,屋里就传来木小弟的急哭声。木小弟一觉醒来没见到李秀娟,哭得可伤心了。
李秀娟一口怒气膈在喉咙口里,手指头指着木婉的鼻子抖啊抖的,最后还是扛不住亲生小儿子的哭声,揪得她心疼,急急忙忙跑进屋哄去了。
木婉轻嗤了一声,弯腰一样一样地把散落一地的针线重新拾起来。
木婉不知道,先前她不小心撞着的男人就站在院外,把两人的吵骂全都听全了。
闫坤风原先也没打算干听墙角这种让人不耻的事情的,至少在他所受的教育里,他绝不被允许做这种事情,但是那小院子里传出来的女人怒吼声和叫骂声,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他想着,那小丫头好歹是他救下来带回去的,总得负点责任。
不过闫坤风没想到的是,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瘦小得像个小猫崽的女孩,原来爪子那么锋利。
他站在院外不出声地轻笑了起来,转身离开。
木婉捡好了针线包,搬了个小椅子坐在院子里乘凉,听着屋里前一秒还掐着嗓子冲着她破口大骂的女人,下一秒轻声细气地哄着木小弟,她扯了扯嘴角,从自己的粗布裤子袋里掏出一个赵金娘白天送给她的果子,卡擦卡擦地啃着。
这果子木婉还叫不出名字来,小悠悠的,还不到木婉掌心那么大,青红青红,水分又多还甜,味道既像梨子又像荔枝,木婉微微眯起眼睛,三四口一个吃完后,又掏了一个出来吃。
木婉一口气吃了两个果子,李秀娟才把木小弟哄得总算不哭了。
木小弟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从屋里跑出来,身后跟着小心翼翼、生怕他跌着的李秀娟,木小弟往木婉身上冲,看得李秀娟眼睛都瞪大了,生怕木婉使坏,冷不丁地躲开,把她宝贝儿子摔地上。
木婉抬眼看了眼李秀娟,笑了一声,她可没那么下三滥,她接住小炮弹似的木小弟,木小弟笑呵呵地看着她,奶声奶气地喊,“二姐”“嗯。”木婉淡淡应了一声,想了想,把赵金娘送她的果子分了一个出来,塞进木小弟小小的手里,木小弟两只手捧着果子,眨眨眼,歪着仰起的头看着木婉,露出一个无齿的笑。
木小弟拿起果子就要往嘴里塞,被李秀娟尖叫着抢下了,她冲着木婉尖叫大吼,“你给我儿子塞什么毒果子!”
毒果子?木婉挑挑眉头,这招就连当初木府那几个争宠的夫人都不屑用,她犯得着做这种事情?
“还没进门就听见你嚷嚷,嚷嚷什么呢!”木老头皱着眉,哐当一声猛地推开院门,粗声粗气地说道。
李秀娟眼泪汪汪地看向木老头,把自己戳出紫血泡的手指给木老头看,先是哭诉木婉拿着针线包害她,然后又说木婉存心要拿毒果子给木小弟吃,害木小弟拉肚子害病。
木萧扫了眼李秀娟抢来的果子,哈了一声,一把抓来,两三口就嚼没了,“这果子玉米地另一头的树上多得是呢,我和赵开源成天去摘果子解馋,还毒果子呢?二娘,您真能想。”他笑呵呵地说道,一双眼睛却半点笑意都没。
“成天搞这些有的没的!”木老头闻言,老大不高兴地骂了一句,把农具往角落里一丢,弯着腰直接进屋,懒得看李秀娟一眼。
李秀娟脸上一白,明明上回她听隔壁花婆娘说,她家小外孙就是吃了这果子,拉肚子拉了一天呢!她忿忿咬牙,木老头和木老大就知道偏袒那小贱人!
第12章 目标12·木婉,你离我远点,别害我了
在农村里头,一入夜,要是月光再暗些,被云遮了,差不多也就能直接睡觉了。
这个村子还没通电,别说电灯了,就是蜡烛,都是这个年代的奢侈品。
木婉摸着手里赵金娘塞给她的针线包,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惊人。
几根针,一团线,一堆布,是绣的根本。
而她,尚有一技傍身,哪怕是处在这陌生的时代,木婉也没有多少彷徨和惧意。
第二天一早,鸡鸣起来的时候,外面天色才刚刚亮起了一丝边线,淡亮的黄色像是镀了一层金似的。
用不着李秀娟念叨,木婉自觉地拿了东西,跟着木老头和木萧一起出门。
木萧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妹,瘦瘦小小的只有他肩膀高,脸色还是不健康的白,他担忧地皱了皱眉,问道,“小妹今天就出农?”
木婉微微点头应了声。
“丫头能吃苦着呢。”木老头笑了一声,拍拍木婉的肩膀。
木萧听见自家爹说了话,原先想让小妹再歇会儿的话又咽了回去,在家里爹的话是第一位。
木婉走到田埂那儿就和木萧、木老头分开了,她的衣服里裹着那些布包,偷偷带了出来。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赵金娘那儿,都比不上在这块玉米地更自在。
玉米梗子一根根,长的有人高,短的,也有半人高,层次不齐、金灿灿的一片。
她躲在这玉米地里,要找她可得花些功夫。
赵金娘给木婉找来的那些废布头,都是先前给自家人做衣裳时多出的布子,料子算不上好,花头也没多少,给木婉的细线,也都是再常见不过的黑线和白线。
木婉用这些废料试着缝了一个碎钱袋子,底布是艳极的大红,木婉便用黑白双线做画,勾了一只喜鹊鸟来。
填案极费线,木婉没那么多线,只能粗粗勾个轮廓出来,再以白线为衬,在雀身上来来回回的走鱼骨绣。
鱼骨绣法即是其成像像极鱼骨而得名,它左右横出旁支来,在稍大的空白面积里以鱼骨绣法做填充,既是减少了绣线的用量,也能撑开面积,不显得留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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