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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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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是我的功劳,我只是将先人所言默背下来罢了。”余锦年写罢“谨道如法,长有天命”,一滴汗渍突然落下来,洇湿了纸面,他停下笔,怔怔然抬头看了看季鸿。见他鬓角湿透,身前衣襟微敞着,露出腰上已初具雏形的肌肉线条,他伸了袖子替人擦汗,道:“换件衣裳,小心着凉。”

他像只滑溜溜的泥鳅,躲过了季鸿的追捕,从他臂弯下钻过去,快步走到衣橱前。才刚搭上橱门,季鸿默不作声地自背后欺了上来,手覆在他搭在门环的手指上。

汗味不重,淡淡的,还有点头天晚上焚过安神香的味道,并不让人厌烦,反而让余锦年腾起一种焦躁难耐的感觉,好像一汪心池咕噜咕噜冒起了泡泡,他僵着后背,有种冲动,又有点害怕。

季鸿偏过头,在他颈侧咬了一口,舌尖顺着下颌蜿蜒而上,在耳垂上徘徊片刻:“锦年。”

“嗯,嗯……”余锦年低低地哼了一声,手指在门环上抠得更紧,后背却不自觉地向他贴近,待终于紧密地贴上一片结实的胸膛,他又忽然惊醒,好笑地觉得,自己好像欲求不满了似的。

季鸿单手环住他的腰,低声道:“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余锦年问:“什么事?”

季鸿道:“我们——”

话没说完,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前堂被惊动,一众食客喧哗起来,吵闹之中,一道尖细的哭喊格外显著:“小年哥哥!小年哥哥!”

季鸿刚张开的口,只好又慢慢地闭上了,眉心不由得微微地蹙起。

余锦年听到骚乱,便也顾不上与季鸿继续说下去,转而套上外衫推门而出,一少年在小院中焦头烂额地团团转,他诧异道:“阿春?”

阿春扑上来,手忙脚乱地从袖子里掏东西,因着心里急,摸了半天才摸出来,竟是张染血的布片,似乎是从什么衣物上匆匆忙忙撕下来的。他哆哆嗦嗦地将布片塞到余锦年手中,急得语无伦次:“小年哥,是哥哥……哥哥的!”

余锦年将布片展开,赫然见上头血书两个字,旁边画了个潦草的图案,是个碗的形状,但或许是因为时间紧急,来不及描绘细致,所以歪歪扭扭十分难看。

阿春哭道:“是哥哥,衣裳是哥哥的。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季鸿换了衣裳出来,见那布片上写着——“小心”。

信安县人皆知,小碗是一碗面馆的标志,即便是小傻子阿春也知道要拿着布片来给余锦年看,荆忠是想警告他们什么吗,他们该小心的又是什么东西?余锦年一筹莫展,根本不知要从何入手,也不知道他们一碗面馆会得罪什么人,才能叫荆忠以传血书的方式来警告。

季鸿却瞬间凝肃,收起布片道:“这两日我会把段明、石星叫回来,帮忙看护着些。”想了想,又说,“荆忠估计被人盯上而受了伤,不便露面,让阿春跟着你,万事小心。”

他随即去方家客栈寻了闵雪飞,叫诗情画意几个也警醒点儿。

闵雪飞给彼此二人烹茶,道:“京中人多眼杂,莫不是有人知晓了你我的行踪。”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忧心忡忡道,“我在京城的眼线也回报,十二爷那边似乎有些动静,陆党也颇不安分。叔鸾,信安县虽僻静,却也并非桃源,我知你不愿卷入门阀倾轧之中,可现况如此,季公又称病避不见人,如今季府这一支,你的身份最重,是无论如何也是逃不开的……叔鸾,你还是及早回京为妙。”

“话是如此。”季鸿的拇指拭过盏口,犹豫道,“只是……”

闵雪飞刹那醒悟:“可是那小东西不愿意?”

季鸿将他拦住:“并不是。他心思单纯,并不知晓京中是如何风起云涌。信安县并非是我避世的桃源,但对他来讲却是安身之处。入京后,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今时今日我却不知到底该不该带他入京。也许对他来说,这里才是最好的地方。”

闵雪飞道:“你不问问看,怎知他如何想?”

季鸿:“再看罢……”

一碗面馆,余锦年先用豆浆和粳米,加了少许糖碎,煮上了一罐甜浆粥,这粥养胃补虚,是烹来给二娘的。

然后取来鸡脯肉切碎,锤成肉糜,又把白萝卜削成空心的小圆子,圆子如龙眼大小,各个儿白胖,在盘中打着滚儿。锅中一直煨着鸡汤,他就一边哄着阿春,说他哥哥只是不方便回家,一边用小匙往空心萝卜元里头酿上鸡脯肉馅。

酿好的萝卜元子放在鸡汤里小火慢煨,待肉煨熟,便投下些菜丝菇末后盛出。这是前头客人点的酿元宵,他自先留出一份来给阿春吃,便着清欢看着粥汤,自己把菜盘送到前堂去。天上碎云朵朵,他站在院中,仰头看着西墙上渐渐翻绿的花藤,颇有些恍若经年的怔忡感。

一只花鹊扑棱着翅膀落在墙头,余锦年回过神来,看到闵懋不知打哪儿来的,手里捧着几块点心,边吃边往里进,吵吵嚷嚷地说:“这春风得意楼的点心真好吃,我还有点儿舍不得!还好有年哥儿,等我们到了京城,我定日日赖在季三哥那儿,等着吃年哥儿的手艺!”

“……什么?”余锦年回头看他,“我们?回京?”

闵懋啃着桃酥:“是啊!季三哥要回京啦!”

余锦年茫然之余,忽然想起了早上季鸿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他竟是要回京了吗?

前堂坐着位老道,花白胡须,拼布袱囊,拎着只铁口神算的幡子,脚下伴着一条棕黄色的小土狗,瞧着年纪也不小了,人来人往的,它倒是宠辱不惊。老道正与四邻食客交谈,余锦年把酿元宵端了上去,又拿了条吃食来喂狗,不过是顺手罢了,那老道却笑呵呵地叫住他:“小老板,卜一卦罢?”

余锦年心里思忖着季鸿回京的事儿,想说算了,奈何那老道已从包袱里掏出了签筒和筊贝,他也觉得有意思,便坐下来试了一把。抽卦签之前需先掷筊,筊是贝壳形的,一面平一面凸,正正反反各有其寓意,也各自代表着这卦是成与不成。

“小老板想算何事?”老道问。

余锦年想不出有什么要算的,便随口说道:“那就算姻缘罢。”

老道捋着胡须,满面笑容:“请小老板掷筊。”

季鸿回到一碗面馆时,便听见前堂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声,他走进去一看,余锦年手中捏着一只竹签,托着腮笑眯眯地听一道士解签,罢了便掏出些钱财来打赏对方。他才皱了皱眉,余锦年就看见了他,起身将他拽了过去,摁在长凳上,笑道:“老先生,也请为我哥哥卜一卦罢?”

老道收了钱,眉毛都笑抖了,立刻叫季鸿伸出手来,他给卜一卦手相。

余锦年弯着眼睛瞧那道士,眼见对方神色渐渐严肃,忽然“哎呀”一声,他忙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

老道啧啧称奇,摇头道:“此子命运不平,似含金握玉之相,然而幼年时乖运蹇,多灾多难,竟是少福之人呐!”随后没等余锦年详问,他又猛地一拍桌子,“哦哟!不过这位公子不必过分担忧,人至青年自有转变。公子会偶遇一命定之人,此人有着手成春之技,乃是你的福星,能助公子你化灾解难,消困除厄!保公子此生福运两全!”

季鸿很是听不下去,起身要走,便又听那老道胡言道:“公子近日可是本打算远行北上,而又因俗务而犹豫不决?”

“……”季鸿猛地顿住,眼睛危险地眯起。

老道偷偷瞄了眼余锦年,以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两声,皱着眉头道:“公子无需瞻前顾后,远行之途虽颠簸坎坷,但只要有命中福星相伴,必能保公子一帆风顺,万事亨通。”

季鸿倏忽笑了一下,指尖点了点桌面,问道:“那先生可知,我是何时遇上此命定之人?”

“这……”老道眼神乱瞟,好一番顾左右而言其他之后,老道突然从包袱里掏出个化缘的佛钵儿,把面前的酿元宵一股脑地倒进去,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包裹行囊,叫唤上他的土狗老伙计,迈脚走到门外,才道,“不可说不可说,此乃泄露天机!”

说着便跑没了影。

余锦年看着道士溜走,也没去大惊小怪,径直笑倒在桌子上。季鸿回过头来,轻轻叹了一声,也依着少年坐了,眼睛里有些无奈:“莫要信他,江湖骗子罢了。”

“我知道。”余锦年盯着季鸿,笑眯了眼睛,“他方才便在前堂四处交谈,打听到了不少事情,筊贝也是动过手脚,轻重不一。再观你我衣着、表情和动作,前后这么一猜,当然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再者说,刚才闵懋过来,大嗓门儿喊得,唯恐人家不知你要回京了。虽说这些卦辞乍听之下很是令人惊奇,可若是仔细想想,也不过是套话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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