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洲?好了吗?”燕惊秋在外面喊他。他口干舌燥,匆忙把信纸塞回去,声音微微发颤,“马上,我理一下衣柜。”“喔,我有件白色的羽绒服一直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丢了。”“我找一下。”“好。”外面安静下来,连动画片的声音都不见了。梁鹤洲握着信封没动,打量着衣柜,看见埋在衣服堆下的白色衣袖,把那件羽绒服扯出来用衣架挂好。电视声再度响起来。他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悄悄打开另一封,这次没把信纸抽出来,只这么往里看了一眼,一个大大的“死”字闯入视线,写得很乱,笔画全是曲线,边上还有一个“想”字,再下面是很小的“睡不着”。“鹤洲,找到了吗?”“还没有,”他哑着嗓子,匆匆把信封塞回抽屉,又打开第三封,“我再……看一下。”第三封确确实实是一封信,开头规规矩矩写着“亲爱的鹤洲”,换行的第一句话是:展信佳。又是八月了,夏天快乐。但是费城的夏天实在无趣。“鹤洲,你找好久啊。”燕惊秋的声音伴着脚步一起传来,梁鹤洲匆忙把信纸塞进口袋,关上抽屉,随手拿了一件衬衫抖了抖,燕惊秋适时地出现在门口。“是不是不见了?”梁鹤洲脑子很乱,想着那封信,心不在焉地说:“找到了,挂起来了。衬衫太皱了,改天有空我熨一下再收拾。”燕惊秋走过来抱住他,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问:“你不舒服?”“……没有,”他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么乱,给你梳梳。”说着便牵着燕惊秋走了出去。他拿了梳子过来,坐在沙发上,燕惊秋盘腿坐在他双腿间,脊背贴着他的胸膛,回过头朝他笑。“像不像给狗狗梳毛?”梁鹤洲心神不宁,没有回话,握住一束头发,想着,其实更像在给猫梳毛。燕惊秋的头发已经很长,盖住了肩膀,又细又软,全部握着也只有小小一把。他解开几个结,轻轻地梳,还是掉下很多头发。“疼吗?”燕惊秋摇头,“好了吗?”“嗯。”梁鹤洲把梳子放到一边,把他搂在怀里,不着痕迹地亲了亲他的发顶,他没有觉察,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头还疼吗?”“还有一点。”“等会儿再吃粒药,晚饭想吃什么?”“虾仁炒饭。”梁鹤洲在他耳边轻轻应了一声,和他一起看着电视,但放的什么,完全没往心里去,惦记着口袋里的那封信,那个大大的“死”字也一直在脑海里萦绕闪回,搅得他如坐针毡。傍晚,他出门去买菜,燕惊秋缠着要一起去,实在拗不过他,把他包得严严实实才带他出去。太阳已经落了一半下去,气温很低,两人没去很远的地方,到附近一家小超市。燕惊秋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他听一半漏一半,路过货架时随手就拿一样东西扔进购物车,等结账才发现虾仁都没拿,只好又重新买。回去的路上要过马路,他没看红绿灯,燕惊秋在后面拉了他一下,侧面驶来的汽车堪堪剐蹭到他的衣角。他惊醒过来,回头看过去,燕惊秋吓得脸色惨白,带着哭腔问:“鹤洲,你怎么了?我好怕……你别这样……”他捏了捏眉心,半抱住他,说:“对不起,我……对不起,没事了。”回到家里,燕惊秋仍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执意要在厨房帮忙。梁鹤洲担心他被油烟呛着,硬是把他关在了外面,他也不走,就站在玻璃移门后直勾勾地盯着看。出了这么一桩事情,晚饭两人都没有胃口,燕惊秋仍是一脸惶惶,举着筷子迟迟吃不下去,梁鹤洲摸着口袋里信封的轮廓,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这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小秋,昨晚——”“我忘了!”燕惊秋撇过脸,眉眼低垂,几乎是喊出来的,片刻后又说:“昨天的事,我已经忘了。你是因为吻……那个才这样吗?你、你别放在心上,反正以后我也不会再提那种要求了。”气氛僵了几秒,梁鹤洲怕吓到他似的,很轻地说:“我是想问,昨晚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喔……这个啊,”燕惊秋握紧了筷子,勉强扯出一个笑,“好像有吧,我是说梦话了吗?”“我在客厅,听到你叫了一声。”“那可能就是做噩梦了吧。”“嗯。”梁鹤洲点点头,把碗里的虾仁全挑出来给了他,直堆得他碗里高高一层。燕惊秋夹了一个慢慢地嚼,有些恍惚,忽然又听见梁鹤洲问:“这几年,睡不着的时候都怎么办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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