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宋长安在前头赶着驴子,宋大年默不作声的在后跟着车子,而宋桃儿仍是坐在板车上,垂首默默。
一家三口背着晚阳,各自无言的行走在土路之上。
宋桃儿摸了摸放在篮中的蓝底白花细棉布,这是大哥买给嫂子的,一共花了六十个铜子儿。底下的,是捎给娘的梨膏糖。娘的咳疾也有日子了,去年秋季发起来的,拖到如今也没好。娘舍不得医药银子,总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天暖和就会好起来。然而桃儿却记得,上一世直到她出嫁,娘的咳疾依然没好。
夜深灯下,娘一面强压咳嗽,一面替她绣着被面的影子,依稀尚在眼前。
她过去挑了挑灯芯,劝娘歇息,娘却赶了她去睡觉,怕她熬坏了身子,面容憔悴,做新娘子的时候让夫婿不满。
她出嫁时的嫁妆,衣裳被子,皆是娘亲手缝制的。
那时的刘氏虽病体沉疴,但硬是没叫她沾手,定要自己做。这是女儿出嫁前,母亲能给与的最后的呵护了。
出嫁前,国公府来人,送了许多床帐家什过来,挑明了说晓得他们乡下人家,不能替女儿置办什么像样的嫁妆。这过了门,就是国公府的人了,没得叫人看笑话。两家地位悬殊,国公府送来的家具又着实华贵,那时的宋家根本无力拒绝。
但即便如此,一向温柔寡言的宋桃儿却一反常态,坚持没要国公府送来的绣品,只反复念着:“娘与我做了,我有的。”
嫁入国公府后,不论婆母与丈夫如何哂笑她的被面式样又土又俗,她都没有更换,用了许多年。
那是她离家前,娘最后给她的东西呀。
想起旧事,宋桃儿不觉鼻子微微有些酸了,揉了揉眼睛,又重新归置了一番篮子里的物件儿。
宋大年在后瞧见,便会错了意,闷声闷气道:“闺女,别把那不成器的腌臜东西放在心上。咱这几个村子,多的是好小伙子,不差他一个!”
宋长安听到,亦出声附和:“就是,妹子,那瞎眼不识货的玩意儿,撇了就撇了!瞎了心的,有眼不识金镶玉。他今儿干出这等好事,明儿我还要上他们家好好理论理论!妹子你放心,哥哥一定替你出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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