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今年的冬日来的晚, 眼看着快过年了,初雪还未曾落下。
江晚儿是个怕冷的, 下了朝就窝在正殿里一步也不愿意挪窝。
连戚正在给暖炉边儿帮她烤红薯,抬眼就看到坐在罗汉塌上举棋不定的江晚儿。
他走过去,将黑子捏在自己的手心,落下一子:“还在担心江府的事?”
江晚儿跟着他落子,眸光闪了闪,没有反驳,随即又摇了摇头。
“那是担心年宴的事情?”
今年除服, 为了图个好彩头, 朝官们建议隆重举办一场年宴,以示大齐安定,同时也是为齐暄宣扬皇威。
江晚儿摇头:“这个有光禄寺卿和内务府安排, 用不上哀家操心。哀家是在想他们今日所说年后涴国使者的事情, 涴国休养生息多年,今日听他们所说,已经多年不曾派使者拜访诸国, 为何今年独独派使者前来大齐?”
连戚将手中的棋子放下,将温着的羊奶端到她面前:“这些事更是该前朝大臣们担心,太后娘娘不必过分忧虑。”
江晚儿捧着羊奶抿了一口,甜甜的奶味在口中化开,心中的阴郁似乎也被安抚。
她不想瞒着连戚,斟酌了半晌才道:“哀家其实不是不是操心这件事, 就是……就是有些不安。”
直觉这种东西,说起来太玄乎,江晚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旦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大事发生, 总是会心慌一阵子。”
连戚将棋盘收了起来站到她身边,半垂的眸子敛了所有的情绪,江晚儿一时间也判断不出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算了,许是这天儿太冷,哀家错觉了吧。”
秋桑和半夏进来刚好听到她最后一句,以为江晚儿又在抱怨天冷,笑言:“太后娘娘必不担心冷的,今年咱们宫里地龙烧的旺,屋里可是比春天还暖和呢!”
半夏接口:“可不是!今儿我和秋桑姐还给您又换了一床厚被子,保管您睡得舒舒服服的!”
几个人一打岔,江晚儿有些低沉的情绪好了不少。
有了外人在,连戚并没有靠她太近,只是看到她嘴上一圈的白色浮沫,黑直的睫毛颤了颤。
江晚儿想翻个刚买的话本子打发时间,却发现连戚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然后不等她说话,连戚就错开两步,背身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秋桑和半夏的视线。
江晚儿抬手打算把他推离一些,却发现连戚伸手更快。
手上的帕子在她嘴边轻轻擦拭了一圈,离开时,拇指还碰到了她水润润的嘴唇。
江晚儿心惊胆战。
这还有别人在屋子里呢!
可连戚却好像没事儿人似的一触即离,让她控诉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江晚儿心痒,忍不住也借着他身体的遮掩,勾了下连戚的小拇指。
“咦?太后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这么红?”半夏转出来,抬头就看见她脸色不对。
江晚儿迅速收回手:“……可能、可能宫里的地龙烧的太热了,嗯,太热了!”
连戚嘴唇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神态恭谨。
半夏确认了一下,看她没有起烧才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吓死奴婢了!奴婢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您平安喜乐了,您可千万不能病喽!”
秋桑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打趣道:“是啊,不然太医院的人都要被阁老们一日三次的请去询问病情了,我们半夏还怎么找人学药呢!”
江晚儿惊奇:“半夏在学药?和谁?”
半夏的脸腾地一下红的像喝多了陈年佳酿,吭吭哧哧语气结巴:“也、也没有!我就是想多学点,给太后多研究几道药膳,您别听秋桑姐瞎说!”
她这反应,江晚儿要是还猜不出有猫腻就枉费了她浪费了不少米粮养出来的七巧玲珑心了,也没继续追问,只道:“那你好好学,有需要哀家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半夏被放过,拉着秋桑就往外走。
反正剩下的事情连御前会做,也用不着她们了。
连戚近身伺候这事儿在永慈宫早已是常态,最初还有人觉得于礼不合,只是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更何况连戚对谁都是一样,看似温和,实则疏离,一时间竟没人怀疑他和江晚儿会有什么。
阖宫上下唯一知情的孙嬷嬷又对连戚忠诚的紧,嘴巴更是严实,所以每次连戚带着她悄悄出宫,都是孙嬷嬷在接应。
一开始江晚儿看到孙嬷嬷心里还打鼓,但孙嬷嬷到底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不但在江晚儿面前表情的毫无纰漏,还能将永慈宫上下都镇住,江晚儿对她可是打心底敬服。
羊奶安神,再加上江晚儿白日里思虑太多,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连戚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才蹙眉离开,转道去了书房。
到了夜半,许是永慈宫的地龙太热,也或者是秋桑她们给她换上的新被褥太厚,又热又闷地江晚儿江晚儿翻身将身上的重担踢开,轻皱的眉头这才松开了些许。
连戚在书房熬了半宿,临回去前过来一看,就见江晚儿白嫩的脚丫和一只腿露在了外面。
无奈地摇了下头,他悄声走进,虚虚握住细白的脚腕想给她放回被子,结果小东西睡觉不安分,一个侧身,另一只腿也踢了过来。
连戚躲闪不及,江晚儿贝壳似的脚趾便擦着他的唇瓣而过,连戚眼疾手快地扣住,另一只手不自觉地用上了些力道。
迷糊睁眼的江晚儿傻了。
她做了什么?刚刚脚趾碰到了哥哥哪里?
软软的温凉……
江晚儿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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