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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赴连抽烟的兴致都没有,对林渚凡摆摆手就又将头低了下去,接着翻林渚凡代他记录的会议提案,看着倒是比正式开会的时候认真许多。
但秦赴只是看了,字是一个一个的都没有进脑子,林渚凡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屏幕倒扣着震动起来,秦赴还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他没有替别人接电话的兴趣,本不欲理会,但电话那头的人像是不打通就不罢休了,等到电话第三次自动挂断,秦赴还是把林渚凡的手机拿起来了。
但在看到来电人姓名以后,秦赴十分后悔没有早点培养接别人电话的兴趣。
“林渚凡,你干嘛呢这么久不接我电话,”余珂的声音一下从听筒里咋咋呼呼地窜出来,“我到机场了,你快点来接我。”
秦赴霎时不知作何反应,攥着通讯机器的手指关节都泛白。
“你没跟秦赴说吧?”余珂机场那边吵吵嚷嚷,秦赴会议室这里也并不安静,但秦赴的世界里就是只剩余珂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击穿耳膜的振聋发聩。
余珂那边传来大约是机场里播放的欢迎来到圣地亚哥的广播,秦赴从智利本土说的西班牙语听到国际英文,才压着声音开口叫他:“余珂。”
“你在哪。”秦赴带着风雨欲来的情绪说。
安静的空白时期大概过了有两三秒,余珂把通讯切了。
秦赴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林渚凡的手机设定了指纹解锁,秦赴只能拿起自己的手机再给余珂拨过去。
余珂这次倒是没有再把秦赴的通讯切掉,但秦赴等待余珂接听的时间很长。
余珂接起电话鼓足了十分的勇气,赶在秦赴开口之前就先行招认:“我在圣地亚哥国际机场。”
秦赴顿了顿,大有一种“见面再教训你”的前兆,心里把他归类成为犯罪团伙成员一号。
余珂不敢说话,顺从地听着秦赴“位置发到我手机上,我让司机先接你去酒店”的命令说了好。
林渚凡一支烟抽完进来,发现他老板正用一种介于杀人与慈悲之间摇摆不定的眼神盯着他从门口走过来,用适才扔笔的力度把林渚凡的手机扔桌上了,机器磕在原木制的硬物上,听得林渚凡一阵肉疼。
“亲戚?”秦赴手腕翻转,把和余珂的通话记录点出来给犯罪团伙成员二号看。
林渚凡不是主要嫌疑人,顶多算个帮凶,便没有那么心虚地说:“说他是我亲戚也没错吧。”
秦赴觉得没错是没错,但是瞒着他就不应该,于是换了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串通好的?”
“我们刚启程的同一天。”林渚凡意味不明地看了秦赴一眼,说余珂认错态度这么积极,莫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秦赴的事情。
然后把余珂发给自己的机票信息在手机上展开给秦赴看。
他们正午时分也才刚到圣地亚哥,现在夜幕降临已过几个钟点,余珂就打电话来说他也降落在距离秦赴开会的议会厅不到十公里的地方。
至少是比岐海到圣地亚哥的距离是短出不少的。
林渚凡看秦赴好久不说话,有点好笑地说他:“怎么了,他来找你你为什么摆出这副表情。”
秦赴没理他,重新坐下来,隔了几秒钟,将笔拿起来也愿意写字了,对林渚凡说:“和合作方沟通一下,去掉两个议程点。”
林渚凡起身之前,秦赴又拉住他,严谨地补充:“去不掉就挪到下次。”
余珂认为这段从机场到酒店的路程像是行刑的缓刑期,他并不知道是哪一环出了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林渚凡的电话是秦赴在接。
他兴致勃勃地兀自为秦赴准备的惊喜变成了一个狼狈的教训,原本的兴致几乎被冲淡彻底了,奔波的劳苦一阵一阵漫涌上来,每一阵都让余珂手脚发软,像是要化在南美的空气里。
被秦赴授意的司机给余珂拿了酒店房卡,又不顾余珂反对地一路陪着他上到房间门口,亲眼盯着他进门了才转身走。
余珂困得反应慢,亢奋的情绪又被秦赴浇灭一半,神游一样地换好鞋,摊开行李箱把余珂没有太多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填进秦赴住的地方里,填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一些问题的所在。
余珂想到来的路上昏暗的车厢环境,明快流畅的舒伯特演奏曲,时而在窗外闪过的车辆灯光。
此刻深夜已至很久,就算是热情的圣地亚哥也需要睡眠的缓冲,外头的路灯都不亮几盏,但秦赴的房间被人提前点好了厅堂中央的大灯,光塞满在大半部分空间,是很让余珂安心一样亮着的。
房间里除了余珂,并没有别人,秦赴还在开会没有赶回来,也不可能闹鬼。
余珂有些呆愣地站在玄关处,想了一会儿,一边自言自语说秦赴浪费电,一边伸手去碰开关,换成另一盏没有那么亮的外环灯。
他一下子有些想不大懂事地给秦赴打去电话,这次不需要腹稿的,他的问题只有问秦赴“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和“什么时候回来”。
余珂十分十分想见到秦赴,但形势暂时不允许,他就只能花了很大的力气捏住手机两端,很艰难地忍住了。
等到秦赴开门,他会告诉秦赴,来接他的司机十分靠谱,没有疏漏地完成了小秦总交代的任务,回去岐海以后就要好好给人放个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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