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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珂从前不会做饭,是他搬出去自己住的这段时间勉强学的,到现在也只能是煮点面条,更复杂的就不行了。
面碗里没什么东西,但都是清淡好消化的食物,有绿叶菜的点缀,卖相不错。
余珂一天跟着秦赴也没怎么吃东西,沉默又迅速地解决完面前的食物,扔了碗在水池里就想往楼上走。
走之前还对秦赴说:“借用一下你家客房,吃完饭把药吃了,给你放在桌上。”
秦赴勉强嗯了一声,他只胡乱吃了两口,没太尝出来面条是什么味道的,突然放了筷子,面色难看地站起身,越过余珂,脚步更快地往自己卧室走。
余珂原本晃晃悠悠地正要上楼睡觉,骤然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愣了下神,下意识回头看,只是秦赴走得实在快,他一眼没能看清,再反应过来就是楼上那扇门被重重地甩上了。
第77章 愿望永恒长明
余珂清楚地知道他不应该跟上去的,既显得自己掉价又会讨秦赴的嫌,但那股想伸手去搭秦赴额头的劲又上来了,这次他没有压住。
秦赴门是摔得很重很响,但没有上锁,不知是什么样紧急的情况,余珂稍微转动下门把手就开了。
进去后他没看见人,只有卧室内的洗浴室里亮着灯发出的光,从门里透出来。
声音倒是有一些,起先是持续不断的水流声,听得出是浪费水资源的放法,然后就是混杂着秦赴压抑着音量的咳嗽和喘息。
洗浴室的门做了防窥处理,余珂走到洗浴室门口,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似的,就把门推开了。
秦赴单手撑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放在水龙头流出的水柱下,垂着头,水珠从他的鼻尖和额前发尾上滴下来。
似乎是听见有人,他寻声看过去,像被侵犯领地一样锁着眉,姿态脆弱,眼神却凌厉得要命。
余珂没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看过,放开了握在门把上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硬是没说出话。
“看完了吗。”秦赴抬手按下了水龙头,水声停止了。
秦赴站直了身体,没有想过多搭理余珂的意思,面无表情地接着补充:“看完了就出去。”
余珂看他一会儿,难得地没听话,异样的酸疼从心脏流向全身,带起不安和烦躁,也促使他又将退后的两步补回来,对秦赴说:“我干嘛要出去。”
他大约是明白秦赴怎么了,在进来之前也做好了被赶出去的准备。他略过秦赴不善的眼神,在置物架上拿了毛巾,放到水龙头下沾湿了,再递过去。
“擦一下脸。”余珂看着秦赴的脸,感受到那点凶光逐渐消失了,变成低落的无措。
秦赴半天不接,余珂就自作主张地将毛巾塞到他手里,随后识相地闭了嘴,开始收拾被秦赴弄得乱七八糟的洗手台。
“你不用做这些,”秦赴情绪的裂痕只在他面前出现一小段时间,又暂时性地愈合了,语气恢复了淡然,只是显出生疏,再一次温言道:“出去吧。”
余珂的手顿了下,抬眼看他。
只是很短暂的抬头,也很短暂的一眼,秦赴想伸手去拉他,但被他甩开了,手背都撞出了红痕,嘴角按捺地抿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能对自己好点吗?”他自顾自地还是收拾完了,将擦拭水渍的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篓,声音里是再也掩藏不住的气急,“你想怎么样啊?”
秦赴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发现,余珂面对他时有个坏毛病,说话不爱看人。
有时候眼睛乱瞟,有时候干脆直接低着头看地板。
比如现在,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态度不好,惹余珂情绪激动了,余珂在对他发脾气,但就是连发脾气都不想看他,让秦赴没来由地很想纠正。
于是秦赴俯下身,争取了但没太强求,看着余珂下垂的长睫在脸上投下的阴影,问:“有时间跟我聊聊吗?”
秦赴说聊聊就真的只是聊聊,他将余珂带离了那间狼藉的洗浴室,重新回到楼下客厅,两人安静又诡异地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一段欲盖弥彰的距离。
“你刚才也看见了,”秦赴突然开口,身边安静的身体震了一下,幅度不大,秦赴往旁边看了眼,扭头回来接着说:“我现在食欲不好,吃进去的东西没过一会儿都会吐出来。”
“不是你做的东西难吃,是我的问题,上次做完治疗这种情况也出现了。”秦赴解释道。
他的眼睛看向空处,缺少焦距一般地,像是在复述林渚凡给他的病历上的文字,语气无波澜,对自己说出来的话也毫无在意。
“情绪也控制不好,”秦赴说,“你应该懂。”
余珂把自己蜷成一团,抱着小腿缩在沙发上听秦赴说话,像常常被秦赴说的话欺负怕了,抱着自己就能抵御一些语言上的伤害。
秦赴说的他确实也懂,他们吃过同一种类型的抗抑郁药,吃完后不会一下子完全感受不到抑郁症状的消失,而是长长一整段时间里平静又无趣的低落。
药效作用是余珂不会出现身体疼痛,秦赴不会产生自伤心理。
平淡的痛苦非常非常地漫长,就好像望不到头的万物迁徙,有无数个他们独自在夜晚睁眼至破晓的夜晚,对上了脑袋里的电波。
只是——原本应该海水漫过雪山,山川变成石子,他们曾短暂地拥有过彼此,罗马回归盛世帝国,佛罗伦萨重新开始文艺复兴,智利的樱桃在冬季结果,滁山的不动明王大放佛光,世间所有的愿望永恒长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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