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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警察。”他说。
阮鸣动作一停,怔在了原地。
派出所里,阮鸣见到了一个满头绷带的女人。一见到他,女人就扑通一下往地上跪,颤颤巍巍地要朝他爬过来。
一旁的女警眼眶都是红的,连忙弯下腰去搀扶她。
阮鸣在里面坐了两个小时,听他的继母讲述那重蹈覆辙一般的故事。
他的父亲偷看了他发过去的密码,将钱从卡里取走,说是要出去大干一笔。女人跪在地上求了他一夜,最后也无济于事,而她已经不敢再向阮鸣开口。
他的妹妹被从icu接了出来,放在普通病房里照看。就在昨天,又被下达了一次病危通知书。
女人找村委会求救,对方却叫来了阮鸣的父亲,调解。
结果现在就写在女人的身上,写在她那些绷带之下。
而这并非是厄运的终点。四天前女人回家给妹妹做饭时有人敲门,她打开门,然后被人用刀抵住了脖子。
对方说你男人欠了我们高利贷,我们知道你儿子很有钱才敢把钱借出去的,让他替他老子把钱还上。
女人慌了,连忙解释说那不是我的儿子,你们不要找他。
对方冷笑,我管他是不是你儿子!你有本事就躲,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女儿还在医院住着,你能躲到哪里去?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手脚剁了,让你尝尝当废人的滋味?
女人吓懵了,连声说钱我会给的,你们别碰我孩子。
又问,多……多少钱啊?
对方咧嘴一笑,五百万。
五百万。女人一下跪坐在地上,感觉天都要塌了。
第二天她把女儿托付给了同病房的另一位母亲,自己坐上了绿皮火车,昏昏沉沉坐了两天两夜,终于抵达了陌生又繁华的B市。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四顾茫然,最后终于硬着头皮走进了派出所里。
女人讲完之后失声痛哭,女警也抱着她默默流泪。
阮鸣盯着女人的眼睛。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恨她。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他轻声问。
女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哭。
女警在一旁边哭边说,这种案子不符合跨区域协作的标准,自己根本帮不了她。
女人所在的地方穷山恶水,黑恶势力暗潮涌动,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如果真在那边,能否帮的上女人。
她只能抬起眼来,满怀期盼地看向阮鸣。
阮鸣沉默了一会。
“我能先出去一下吗?”最后他说,“我想打个电话。”
走进院子里,阮鸣有些茫然地打开手机,想,他今年也不过刚刚十八,又能做的了什么。
屏幕一亮,月色经理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经理:我听说你在岁光的待遇并不好。
经理:这样吧,我先给你透个底,20倍的年薪,转会费另算。如何?
回基地之后阮鸣先是找到了教练,请他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他说这是我的家事,恳请你为我保密。
教练说知道了。
阮鸣又找了老板。老板碰巧在附近办公,之后便来了基地。
阮鸣三言两语解释了情况。事实上光是说出这些话他都觉得难堪。于是说完之后,他再一次恳请对方为自己保密。
老板并没有开口难为他,而是坐在办公桌后沉思了一会。
最后他只说了三个字,没问题。
老板是生意人,不是来扶贫的。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还在被银行追着屁股要钱。所以老板能退让到这一步,阮鸣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感激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阮鸣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该怎么向谢一斐解释这件事。他大概会略去女人的那部分,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涉及金钱,他不想像对老板解释那样说的一清二楚。
我现在很需要钱,所以会暂时离开这里。他在心里想着。月色在S市,可能会有点远,但我们还可以继续……
阮鸣想象得很美好。
直到他打开门,看见站在办公室外不远处的谢一斐。
对方那双浅色的眼睛眯了眯,目光落在阮鸣身上。
“所以,你还是要离开我了。”他说,“是吗?”
再见
谢一斐脾气很好,但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在家里的时候他刚和父亲吵过一架。父子二人对坐在书房里,四周摆放着他父亲这些年来在拍卖会上收集的各类藏品。像一个森严的谈判现场。
“谢一斐。”他的父亲连名带姓地叫他,“我是不是有些太纵容你了。”
谢一斐坚持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应当由我自己来做决定。”
“你自己数数,从小到大,有几次我没让你自己做过决定?你小时候我问你想弹琴还是想上学,你说想弹琴,我就从来没有像要求你哥哥姐姐那样要求过你。”
“拿到offer,你说你想休学,想去打比赛。我也同意了。”
“但现在你已经拿到了你的冠军,完成了你的梦想。你却告诉我,你打算放弃学业,继续打你的比赛。”
谢一斐皱眉:“当初不是说过了吗?做得不好,我才退出。上学的事,退役之后再继续也来得及。”
父亲笑了一声。
他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你似乎并没有理解到我的意思。我是说,你,觉得这种挥霍青春的行业,前途无量吗?我没有要贬低其他人的意思,或许对你的队友而言是这样,可你要想清楚了,你们的起点不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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