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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一斐仿佛在忍着些什么。
他闭了闭眼:“我给你可以吗?”
阮鸣:“……?”
“你想要什么、你喜欢什么,钱,是吗。”谢一斐说,“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你能不能不要……”
阮鸣却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错了,谢一斐。我们之间不应该是那样的。”他低声说,“所以我才会总是想,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你不该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也不该回答。”
“你的意思是,”谢一斐却说,“如果我不向你问起,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这件事。”
“是。”
“所以到底和不和我在一起,其实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别。”
不是的。阮鸣想。不是的。
“……是。”他说。
谢一斐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何父亲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指责他不懂事。
“那我何必还要留在这里。”他冷笑起来,“阮鸣,你这样说,会让我觉得我很可笑。”
谢一斐的初衷很简单。他只是觉得VE联赛很有意思,想要一个冠军而已。如今冠军已然收入囊中,他一个人的梦想已经完成,促使他继续留下来的,是两个人的梦想。
“不……”阮鸣却急切起来,“别这么想。队里只走了我一个人而已,大哥在,小飞……你们照样可以好好打比赛,不是吗?”
“这段……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在你手里。”他说,“所以,我去别的地方打比赛,你觉得可以接受的话,就留下来。你觉得不可以接受……那就,分手吧。”
阮鸣把事情说得很简单。但他错误地估计了谢一斐的想法。
某种意义上,谢一斐是个很纯粹的人,温室里长大成人的极端理想主义者。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阮鸣的一些坏毛病,却不容他轻描淡写地对待他们的感情。
阮鸣还在继续:“其实说到底,你把我……看得太重要了。等我离开队伍,你就会发现,其实狙击位换成别人,也不会有太大差别。或者……或者你太讨厌我了,打算分手。过几年,你再回头看,也会发现,其实我也什么都不是。”
“那你呢?”谢一斐平静地反问他,“如果分手了,过几年,你再回头看,会怎么想?”
“我……”
阮鸣闭上了眼。
“可能也会那么,觉得吧。”
“好。”
谢一斐说:“好。”
“你记住,阮鸣。我们之间只想玩玩而已的人不是我。”
“是你。”
阮鸣第一次见到谢一斐真正生气时是什么样的。没有愤怒,没有爆发,只是平静又克制地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去。
他第一次在这个人身上体会到冷酷与决绝,殊不知最无情的人却是自己。
谢一斐从基地里消失了几天,在阮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期间他回来了一次,敲响了阮鸣的门。
阮鸣替他开了门。
两个人对视一阵,谁也没有开口。
最后阮鸣又把门关上了。
谢一斐到最后也没向阮鸣提起他那天是后悔了。但倘若阮鸣知道,大概只会感谢他。
阮鸣承认自己在那天说了很多气话,因为他被谢一斐那种试图施舍的态度刺痛了。他也承认自己的确不是个东西,明明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事,而他却要守着他那可笑又可悲的自尊心,固守原地、寸步不让。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阮鸣觉得,其实问题并不在于自己到底有没有向对方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
就算在那天,他向对方和盘托出,谢一斐大概也会做说出同样的话。
他会说,留下来,钱的问题我帮你想办法。
谢一斐自然并非有意要伤害他。他甚至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里带了施舍的意味。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付出,是爱的体现。
不过如今,事实证明,两人的分开对谢一斐而言才是最好的。
谢一斐不应当过着像他一样的人生,不应当为了维护他可悲的一切,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这段关系产生自我猜忌、被他伤害。
他就应当像现在一样,光鲜亮丽地站在舞台上,接受所有人的顶礼膜拜。
他会过得比这世上所有人都好。任何一个。
也包括阮鸣自己。
从月色离开后,阮鸣并没有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回家或是去看医生。他在远一些的地方找了家酒店,定了半个月的房间,手机挂上飞行模式,然后倒头就睡。
作息错乱,他有时会在半夜醒来,坐在窗台边,看着这座灯红酒绿的不夜城。
半个月后,VE冬季季后赛的角逐已经有了结果,岁光拿下了自己历史上第四个联赛冠军。
阮鸣也终于收拾好了心情,从酒店退房,打算回到俱乐部里。
他并不知道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网上因为他直播时的出柜言论和月色的公开说明已经吵翻了天。终于有人开始猜测Ruan是不是心理上出了什么问题,会不会是月色内部对他做了什么。就算比赛打得再烂,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人生彻底破罐破摔。
也不会想到,谢一斐会在决赛结束后的第二天,又一次从B市飞回S市,在俱乐部门口堵他。
当时已经是深夜的十二点多。阮鸣拖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上下来,打算朝俱乐部门口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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