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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鸣害怕或是不高兴的时候总爱将自己缩成一团。从前他们还没分手时,他也很爱往谢一斐身上蹭。肌肤相贴的熨烫总能带给他某种别样的宽慰。
无奈眼下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只能紧紧地握住扶手,心惊肉跳地继续往下看。
又努力了三十分钟,男主开始孤身一人去墓地寻找失踪的女友时,阮鸣彻底坚持不下去了。
他偷偷移开了视线,朝身旁的谢一斐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地坐着,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屏幕,显然没有将任何惊悚剧情放在心上。
阮鸣:“……”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悄无声息地,准备将视线再收回去,却又顿住。
——阮鸣忽然间意识到,他似乎许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谢一斐了。
平日里遇见,总是下意识地躲开目光;看见相关的消息,总是第一时间划走;就算是赛场上相见,也总是一言不发地低头走过,像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似乎他们刚认识时也是这样的。在他还一厢情愿地暗恋时。
如今仿佛时间倒转,又回到了那个怦然起始的最初。
昏暗的放映厅与周遭的尖叫声在这一刻却给他带来了诡异的安全感,遮掩着他秘而不宣的一切心思。
阮鸣靠在椅背上,一错不错地望向谢一斐的侧脸。
呼吸之间,原本惊魂未定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某种一直以来紧绷在心里的东西也蓦地松开了。
他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手上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阮鸣才猛地回神,惊觉自己已经不知道这样看了对方多久。
而谢一斐早已没有看向荧幕,而是侧过头,逆着光亮朝他看来。
阮鸣呼吸一滞。
他总算知道自己的手碰到了什么东西。
——不知何时,他已经松开了扶手,自然而然地抓住了谢一斐递过来的手。
阮鸣感觉自己产生了某种错乱的幻觉。
他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
接着,谢一斐居然笑了。
“阮鸣,你怎么还是这么胆小。”他说。
阮鸣原本只是惊魂未定,这下直接心脏停跳。
谢一斐很少笑,或者说很少发自内心地笑。可他一旦笑起来,浑身上下都会显得没什么攻击性。甚至可以用“温柔”二字来形容。
茫然间,阮鸣想:原来他没有在生气了。
过了很久,他收回视线,但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一边恨恨想到,谢一斐竟然这么对我笑。他绝对在勾引我。
关系
电影散场、灯光再度亮起时,阮鸣才意识到荧幕上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他坐的位置偏向走廊一旁,免不了会有人从面前经过。灯光之下,一切都无从遁形。被成群结队的情侣用怪异的目光一扫,阮鸣立刻松开了手,“刷”地把帽子扣回头上了。
从放映厅出来的时候阮鸣走在了前面,没有停步也没有等后面的人,将两只手都揣在包里。
阮鸣很怕冷。小时候不好的经历曾让他的身体一度变得很差,冬天里手怎么也捂不热。可眼下他的手心止不住地发着烫,连带着整张脸都快要烧起来。
然后他就被从后面叫住了。
谢一斐没有因为他忽远忽近、逃离似的行为生气。
他问:“吃点什么?”
阮鸣背对着他。
“……你挑吧。”
两人随便坐进了一家商场里的南方菜馆。从点餐到吃饭时阮鸣一直心不在焉,好几次筷子夹着东西都忘记送进嘴里,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发呆。
坐在对面的谢一斐看不下去了,问:“你是打算等我喂你吗?”
菜从筷尖滑进了碗里。阮鸣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一种被踩了尾巴似的表情。
谢一斐有很多话想说。就算不谈曾经,好歹也谈谈最近。他们坐在大厅里,周围的每一桌人都笑语连连。孩子同父母讲学校的趣事,几个同事怨气冲天地抱怨上司,情侣之间在窃窃私语。
只有他们落进了沉默里,不发一言。
于是他又想起一个月前,他们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以后的第一次相遇,阮鸣问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什么时候考了驾照。
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生气。
谢一斐想,或许阮鸣如他自己所说,真是这么一个人吧。
过去的事就任由它过去,所有回忆都被堆在蒙尘的角落里。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回头再看时,“发现那个人其实什么也不是”。
他又想起对方曾经提起前男友时云淡风轻的那种口吻。
爱已作云烟散。或许现在他也成为了这个“前男友”。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吃完了一顿饭。结账离开时谢一斐想,可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电影时间很长,再吃过饭,离开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岁光基地地处郊区,这会不太好打车,阮鸣在路边等车等得浑身快要抖成筛子。
他很想问泰然自若站在一旁的谢一斐你不冷吗,纠结了一会,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对方先开口道:“阮鸣。”
阮鸣:“嗯?”
“所以我们到底算什么关系?”
刷。车辆从面前的马路上急驰而过,掀起一阵冷风,混杂着冬天特有的气息,扑在阮鸣的脸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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