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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里也像是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似的,簌簌地朝外漏着风。
阮鸣没有说话。谢一斐便一直盯着他看,不肯退步,非要等到一个答案不可。
直到有车响亮地鸣了一声笛。
早已在路边停好的出租车司机把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对两人喊道:“还坐不坐车了?”
阮鸣先反应过来。他率先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对司机道了声歉。
路上司机一直嘟囔着“我在那停半天了,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以为我接错人了”。阮鸣坐在前排玩手机,时不时笑着回答两句司机的话。谢一斐默不作声地坐在后排。
等两人再度在基地门口下车时,关上车门,阮鸣在原地站了一会,对谢一斐开口道:“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有想好……”
他觉得自己算不上是逃避。只是他还不清楚他们之间那些看不见的症结所在该如何处理。阮鸣一直坚定地把这段感情看作自己的初恋。人人都会对自己的初恋束手无策。
谢一斐却说:“没关系。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
阮鸣:“我不是这个……”
意思。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他的余光瞥见有人正朝他们走来。
阮鸣回过头去。
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看见一个男人——一个他多年未见,恨不得对方早点去见阎王爷的男人——尽管多年未见,对方也作着陌生打扮,但阮鸣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这个人前不久还打电话警告他说,要打断他的腿。
阮鸣以为阮国栋不会有胆子,真的找过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声音了。但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阮国栋穿着一身黑衣服,头发乱七八糟的,双手揣在裤兜里,嘴里还叼着一根烟。闻言,他把烟摘了,朝一旁啐了啐。
这才开口:“咋的,你老子还不能来找你了?”
阮鸣:“我问你来干什么。”
阮国栋又把他那根烟叼上了,猛地吸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哦,你妈说要带你妹转院,转到这边来了——个死女人,就晓得乱花钱。”
“我妈早死了。”阮鸣冷冷地说。
“阮鸣。”谢一斐在一旁叫他,可能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这是谁?”
阮国栋“噗嗤”笑了:“你认不认她,关老子什么事。”
谢一斐皱了下眉。
他想起了半个月前,曾经莫名其妙加上他微信的男人。下飞机后他看见对面收了转账,却没有再发来消息,简直一改先前嚣张跋扈的态度。
后来问了领队,才知道对方的确是阮鸣的父亲,找了个借口向俱乐部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眼前人的形象逐渐与记忆中语言粗鄙的聊天内容对上。谢一斐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但他没来得及拉住阮鸣。
阮鸣已经上前几步,从阮国栋身边掠过,丢下一句:“有话过来说。”
谢一斐:“阮鸣?”
阮鸣便看了他一眼。
谢一斐说不清那是种怎样的神情。像是愤怒,又像是……恳求?他的脚下动了动,到底没有跟上去。
阮国栋叼着烟,踢着外八字,和阮鸣一起走到基地旁边无人的小巷口。
等阮鸣站定,就开口道:“你就这么不想让你相好听到我们说话啊?你是不是觉得他会看不起你老子啊?”
“……”阮鸣竭力克制着不要发火,问,“你今天到底要来干什么?”
阮国栋似乎很不耐烦:“要跟你说多少次啊?那个死女人要带着她女儿转院!”
“转院是我让办的。”阮鸣说,“她没说过你要跟着来。”
当年他想了很久,尽管自己的所有都一落千丈,最后也无法去怪罪一个受欺凌的女人和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女孩。月色老板人不怎样,但到底守信,高昂的工资他捏在自己手里也没多大用处,索性都往妹妹身上花。事实上这一年多以来他们常常联系,他还回去看过她们两次,住在无菌房里的小女孩已经会叫他哥哥了。
阮国栋不说话。阮鸣又说:“别来找我要钱了。下辈子都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出乎意料的,对方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立即发作,反而一下笑了。
他挖苦道:“你说你以前抠门儿也就算了,你这不是傍上大款了吗?”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阮国栋大笑了两声,“就是老子最近想通了,老子还真犯不着为你搞这种事生气。你那个什么男朋友啊,前几天的老子查了一下,操他妈的,家里开大公司几千个亿——你说人家怎么看得上你这种东西的啊?玩玩就算了!以后你还不是得滚回来结婚,给老子传宗接代!”
阮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顿时也来气了。他停了一会,才冷笑两声:“你死之前是等不到这一天了。”
阮国栋:“哟?还来劲了是吧?有气没处撒别来老子面前撒泼!老子今天还真不是来找你要钱的,就是来看看你死没死,听网上的人说你失踪了,怕你受不住老子一顿骂跑去自杀了咧!”
说着,又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说阮鸣啊,你男朋友真挺大方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学着点人家的气度!老子呢,以后也不说你什么了,爱咋样咋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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