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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有牵头的人吧,我看那朋友圈转发的,都是中日双语呐。”
“当然有抽水的啦,嘿,还别说,清一色的中国人在里面中饱私囊!我今天打开朋友圈看一个制片发这种招工,明天打开一个群再一看,艹,他妈的连作画都发,实在太没底线了,妈的,见钱眼开,专坑自己人!日本人鸟都不会鸟的工作,就发到中国来?我可艹他妈的!”
“我知道,那个谁组织了……赚了一百多万……是不是就………”
“嘘,小点声……”
他们突然压低了声音,像在交换不可告人的秘密。景逸就听不太清了。
景逸打车走了,回家途中,他满脑子都是吉成刚刚的夸夸其谈。他琢磨那些话里有多少吹牛泄愤成分,又有多少真。
按照吉成的说法,有人在从卡因挖人,去干吃力又不讨好,连基础保障都岌岌可危的工作。
真有这样的事?太玄乎了吧?好像传销洗脑似的……
可越听着夸张,越听着离谱的事,往往也最有可能发生。
景逸想,他自己也荒诞过,被包裹着糖衣炮弹的话术洗脑过,所以,他相信,在某种大氛围的渲染下,人很容易判断错误,产生某种类似催眠的效果。
他向后仰,疲惫地长叹一口气。
第二天去上班,景逸鬼使神差地绕到作画那边,和吉成打招呼。吉成微愣了下,大约实在是没想到平常总是保持距离的人,会主动与人攀谈。
吉成将近四十岁,人精瘦,在这行浮沉了近半人生,讲话虽糙,但为人还是挺热心的。非要挑缺点,那就是太恃才傲物,他的履历摆在那里,想狂再正常不过。
景逸对他谈不上喜欢或讨厌,但偶尔地,在一起工作时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在他身上,能看到跟自己类似的东西。
景逸借着请教名义,暗戳戳向他套话,关于之前离职的那些人员。吉成没被酒精俘虏,讲话就谨慎了许多。他故意扯开了话题,末了,拍拍景逸肩膀说,豪仔啊,这都不是我们该担心的问题。
景逸干巴巴笑,装作不好意思地应承,是的是的。吉成摆摆手,意思不介意。又客套了几句后,俩人友好地结束了交谈。
景逸回到自己座位,库柏工位是空的,他今天请了假没来。景逸盯着对面,无端的第六感忽然袭来。
他捏紧拳头,脸色不妙,一些时过境迁的不堪,似乎又将重新上演。
景逸脚好后,遛狗任务自然又落回他头上。
陶孟青接了新的工作,暂时无法神出鬼没地露面,但每天的微信还是会按时驾到。
景逸心情好就回两句,心情不好就无视。陶孟青倒不介意他的反复无常,毕竟,追人的那方,姿态会不自觉卑微。其实,于陶孟青而言,能学着包容,也是好事。
遛完回家,小宝口渴了,用鼻子拱开院子门,迫不及待跑到接雨水的桶里,甩着尾巴和耳朵,啪嗒啪嗒狂舔起来。水珠四溢,喝水就跟洒水一样。
景逸本来想教训它几句,但看它喝得实在是高兴,想想还是算了。
推开家门,静悄悄的。梅玉杰出去跳舞了,景淳在外地出差,这会儿应该就景立诚在家。
景逸喊了声“爸”,没人应,他上楼,看见俩老的卧室门合上了。他轻轻敲了几下门,结果,门只是虚掩着。
景立诚背对门,躺床上侧卧着,像是在打盹。
他正想转身下楼,忽然听见景立诚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然后慢慢翻转身体,朝向他。
“爸爸,怎么了?”他紧张地走到床边,“哪里不舒服吗?”
景立诚本来闭着眼,微微睁开一点,“我觉得心特别慌,有点喘不上气来……”
景逸蹙眉,伸手去碰景立诚的脸颊,烫得惊人。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去掀景立诚的睡裤。
——双腿青紫地浮肿了一圈,像两根大白萝卜似的。
“爸爸,”景逸立马反应过来,“我们得去医院,你还有力气吗?起得来吗?”
景立诚嗫嚅着说,算了,太麻烦,就待家里。
“这样吧,我跟王医生打个电话,看她怎么说?”景逸嘴上虽是退一步,心里已经拿定主意。
他飞快地跑下楼,先把小宝牵回屋,然后找出景立诚的医疗包,再留了张字条给梅玉杰,贴在冰箱上。
景立诚的主治医师今天不在班上,但她委托了其他医生,收景立诚入院。
先去门诊开单,再缴纳押金,办理住院。
景逸从容不迫地处理着一项项流程。这种从容不迫,不是一朝一夕练就而成的,是上十年如一日地无奈面对,才演变为熟练。
景立诚被护士安排到了单人病房,还得上监护,不能下床。
晚班的住院医师是名青年,他一板一眼地问完病情,看了血检单后,对着景逸直接训斥,怎么搞这么严重才来?腿肿成这样,都不能下地走路了,难道不觉得不对劲吗?
景逸默默垂下眼。
景立诚替儿子发言,说是自己坚持不来医院的,他觉得还能撑。
医生听多了病人这种“自以为”的话,很多自作主张的下场,就是错过最佳治疗时间。
父子俩各自挨了一顿批评。待医生走后,互相使了个眼色,眉毛默契地一挑,笑了。
梅玉杰打电话来,询问状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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