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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蔓不放心,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查看陶孟青。快要天亮那会儿,陶孟青果然发起了烧。
她扶儿子起来吃药,然后拧了条温热的毛巾,擦着儿子的额头与四肢,用最原始的方法——物理降温。
她忽然很感慨,时光流逝得可真快。只在陶孟青很小的时候,她像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过他。即使在纽约,陶孟青上学那会儿的低潮期,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不仅仅是行为,还有情感,心酸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陶孟青烧了两天,第三天才从床上下来,脸颊凹下去了不少,仿佛大病初愈。
他也的确是病了一场,只是身体的毛病会康复,但心里的呢?一想起景逸,心就会狠狠抽痛。
陶孟青不怎么想跟人交流,一日三餐都是保姆端到房间。
不管怎样,陶蔓还是开心,至少健康比一切都来得重要。
三月已经很有春天的气息,这天阳光格外好,陶蔓想叫儿子来楼下,晒晒太阳,别成天阴翳地闷在房间。
她对陶孟青的放任,始终有限制,超过度了,必须采取干预手段。
她上楼,推开儿子房间虚掩着的门。
还没踏进去,一支手机蹦弹几下,滚到了她脚边,她吓了一跳,低头去看那手机。黑着屏,屏幕已经如蛛网似的,碎裂了。
陶孟青靠在床边,屈着膝,缓缓滑落。好像不去拉他一把,他就要滑进深渊。
陶蔓心疼不已,连忙上前。孩子失去了魂魄,跟她失去了魂魄又有何异呢。
“青稞,你想要什么……不管你要什么,妈妈都满足你。”她蹲下,抱住儿子的头,缴械投降。
儿子在她怀里一颤一颤,似乎在抽泣。
“妈妈,我想要他。”
——“我只要他。”
第48章
下地铁口前,艾随意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景逸往回走了几步,站在路边接起电话。周围还算静,没什么来往的车辆和路人。
他们普通地聊着天,直到艾随意问起陶孟青。
景逸忽然觉得很难受,像有什么堵在喉咙口。以往的话,他不会在意,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但这次,他迟疑了。他咽了好几口唾沫,用别的话题扯开。
艾随意心思敏锐,从他敷衍的对话里,察觉出了不对劲。她再次问起陶孟青和他现在的关系进展。
“就那样呗,你希望我跟他能怎样?”他掩饰地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我跟他说了,我要去东京。”
艾随意在那边沉默,隔了半晌才开口,“他的反应呢?”
景逸摸着鼻尖,不太想答。为什么心虚的是自己?他不明白,明明所有人都鼓励他去东京,可一对上陶孟青,就好像成了错事,让他有了诡异的负罪感。
“生气。”他诚实地说,“但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令景逸意外地是,艾随意竟咯咯笑起来。
“太过瘾了,”她说,“多亏了你,我才知道原来‘人上人’也会被人拿捏住,爱而不得。”
景逸脸上一阵热,“你别瞎说。”
艾随意毫不示弱,“我怎么瞎说了,这不明摆着的嘛,陶孟青就是‘爱而不得’!你就是他的爱情克星!”
“行了行了。”景逸捋了捋头发,有些烦躁,平常艾随意拿这事儿打趣,他还能附和,可今天心情微妙,乱七八糟的。他只想匆匆结束交谈。
他借口要赶地铁,艾随意理解地说:“那好吧,再见。”
收线后,艾随意怕他头昏脑胀,做出不理智的决定,立马微信追过来一条,巩固她一直以来的“教诲”:普通人如果一定要选,那当然是前程啦。爱情这么虚的玩意儿,能当饭吃吗?别把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不靠谱的,那种三分钟热度的。自己最重要,懂了吗?
他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所以他回了个“收到,随时准备战斗”的表情动图,然后习惯性地往下拉对话框,拉到了陶孟青那一栏。
点进去,对话仍停留在他发过去的两个字:抱歉。
好几天了,陶孟青没有回,大概是真生气了。
下到地铁,通道里正在换新的灯箱内容。
有几个女孩子驻足,围在一块最醒目的灯箱前,举起手机,兴奋地拍来拍去。
景逸不免多留意了几眼,然后滞住。
那是一个手表广告,代言人是陶孟青。
陶孟青在海报上的神态,好像是另一个人,看起来尤为成熟。
也许是因为要展示手表,所以手掌和手腕把下半张脸遮住了,这种造型,使得他很有距离感,神秘而高傲。不得不说,他被精装细描之后,确实有挡也挡不住的贵公子气质。
光影特别强调了陶孟青的眼神。他失真的眼睛望过来,望得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都会晕眩、窒息。
景逸快步离去,可他总觉得,陶孟青的眼睛在他背后,如影随形。
这天晚上,他没睡好,半夜满身是汗地醒来。
他摁着太阳穴下床,喉咙渴得厉害。
他下床找水喝,路过客厅,在不清不楚的黑暗中,有一个庞然大物,像口棺材似的蛰伏。
他走近,掀开盖罩,是陶孟青买过来的按摩椅。
他还记得景立诚和梅玉杰一脸雀跃,研究使用它的画面,那会儿父母的笑容,敦厚而幸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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