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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喻平皱眉陷入了思考,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没有料到姚琛泽已经将脑子里的跟踪监视监听付诸实践并且持续到了现在。
“是我的问题,我没有积极去干预他的分离性焦虑。”许医生诚恳地向左寒道歉。
左寒摇摇头,不觉得许医生有什么错,他不知道什么是分离焦虑,但从字面上已经能猜个大概。
许喻平给他解释,“分离焦虑是焦虑症的一种,具体表现为,一旦和特定对象分离,患者就会产生强烈、过度和持续的担忧和恐惧,这种紧张不安伴随心率加快、睡眠困难等症状。”
“常见于学龄前儿童,儿童只能通过哭闹来反抗,而成年人可以做的事有很多。”
“因为不清楚他的这种分离性焦虑从何而来,我之前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你的描述来看,他的分离焦虑已经比较严重,如果不加以任何干预,继续放任下去,就得在医生指导下接受药物治疗了。”
精神类药物,左寒是吃过的,他忽然垂下眼睛,觉得难过极了。
“跟许医生没关系。”
因为姚琛泽一向固执难搞,谁的话也不听,因为他才是那个问题的根源。
左寒想起陈斯奕说过的观星楼刺激实验,他们借助设备篡改了姚琛泽的记忆,让他一次次亲眼目睹自己死亡,一次次崩溃,以期冲破精神力的临界值。
因为场景太过真实,过程和现实记忆相差无几,姚琛泽陷在其中,甚至发现不了任何破绽,次次深信不疑。
是那个原因吗,是因为他曾经有自残倾向,是他在冰冷了河水里挥开了姚琛泽的手。
他那个时候,本来就已经放弃了求生。
不,左寒又很快否定了自己。
那是表象,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本身,他是一块碎裂的镜子,姚琛泽固执地弯腰一块块去捡,不出意外被锋利的玻璃刮伤了手,鲜血淋漓。
“你得协助他做出改变,我说的话对他没什么用。监视监听是侵犯你的隐私的,得让他意识到这一点,也让他适当培养点别的兴趣,多关注关注事业,避免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你身上。”许医生给出意见。
左寒明确意识到老粘在一起,对姚琛泽也不好。
“好。”他点头。
可是都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应该买一块新的镜子吧。
无法缓解的焦虑感,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左寒眯起眼睛,看向窗外的夕阳,他一时间回忆起初见时逆光站在面前的少年,眉眼间桀骜却也明媚,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是他带来的不幸。
从记事起碎嘴的老太就不会叫他名字,只会以“讨债鬼”来称呼他,会骂他只会张嘴吃饭,什么都干不了,骂他只会带来霉运。
可能她也没说错。
陈斯奕将刺激实验告诉他的目的是希望他能多理解一下姚琛泽。
“有什么事两个人无法一起解决的呢。”当时他是这样说的。
其实陈斯奕的话不全对,世界上有很多问题都无法解决,很多事都不遂人意。
蘑菇的生长条件并不苛刻,一株从阴暗潮湿里长出的蘑菇,需要水分,害怕阳光。
可是深海里不会长蘑菇,即使深海有世界上最充足的水,亦是阳光永远照不到的地方。
从熟悉的诊疗室出来,姚琛泽已经等在了外面,因为急速奔跑,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整个人浑身紧绷,透着股从内而外的紧张感。
应该是临时从会议上跑来的,已经连日没有休息好了,他眼里都是疲惫。
同时来的还有几个军政处的下属,身上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整个走廊已经清了场,鸦雀无声,压迫感十足。
一个对视,左寒先移开了目光。
他有些生气,又觉得身心俱疲。
怎么会这样?
手很快被牢牢抓住,在那一点点疼痛里,左寒突然想,是不是这种分离焦虑好了之后,姚琛泽就不会时时看向他了。
维系感情需要的信任,他们没有,维系感情需要的吸引力,也是病态的。
他能做的,或许只有理解了。
姚琛泽最近很忙,他们没有几句话能说,左寒并没有耍脾气去耽误正事。
和宏大的故事相比,他的这些情绪不值一提。
他只是认真向确认了一句,“你一直在监听我?”
姚琛泽舔了舔干燥的唇,很轻地“嗯”了一声,算作承认。
左寒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
因为察觉到他的抗拒后,姚琛泽牵他的力又加重了一些。
蘑菇不能长在深海,他不想离开,又好像要被沉重的海水压碎了。
第65章 我再也不管了
左寒被带到了行政楼下,留在车里,身边还坐着个荷枪实弹的兵。
没多久,急匆匆的脚步四起,带着点格式化的整齐。
左寒也被感染得有些紧张。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有人来传话,左寒被直接送了回去。
又是被姚琛泽拐来拐去的一天。
彼此留点距离,冷静冷静也好,左寒一度以为他们会分开一段时间,谁知姚琛泽披着夜色回来了。
“不走了。”姚琛泽脸上挂着很明显的高兴和如释重负。
从监听按钮被发现开始,他就一直不太对劲,找不到机会脱身,心里压着沉甸甸的恐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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