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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查到了,又有什么用?谢资安已经死了,这就是事实,你不要再发疯了,发疯亦没用。”
但李寒池却恍若没听见,自顾自地走上前,伸手便要去捉黄犬。
黄犬霎时炸毛,发出一道凄厉地惨叫声。
幸亏喜姑眼疾手快挡到了它的身前,为它赢得逃跑的时间。
“疯了!彻底疯了......”
李岐看着孙儿痴傻的模样,又想到自己撑不得几日了,一时如鲠在喉。
半响,他缓缓闭上目,哑声道:“把李寒池给我关进房间,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放他出来。”
护院们围了上来,李寒池又看了两眼躲在石凳底下瑟瑟发抖的黄犬,似是对那只黄犬十分不舍,但还是老实地朝屋里头走去了。
高骏见李寒池回屋才从树后面走出来,抖了抖袍子,向李岐行礼道:“太师。”
李岐嗯了一声,问道:“赵家子伤得如何?”
高骏道:“伤势不轻,腹部应是挨了三刀,晕死过去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李岐身心俱疲,“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要插手了。”
赵成霄若只是伤了,一切好说。若是死了,那赵婧纭定然要让李寒池赔命的。
赵婧纭诞下皇四子,风头正盛,皇帝为了赵婧纭必然也不会轻易放过李寒池的。
李岐背过身子,咳了起来。
婢女连忙递上手帕,李岐捂在嘴处,再看那蓝色的帕子时便多了一片暗红色的血迹。
婢女见到后脸色惊变,李岐瞪她一眼,那婢女顿时又低下了脑袋。
李岐把帕子藏进袖中后,转过身去,摸了摸一旁喜姑的脑袋,又瞥了眼还赖在李府不走的高骏,说道:“喜姑不要怕,景宸只是......病了,以后会好的,你替太瓮把高叔叔送出去,好吗?”
喜姑乖巧的点点头。
她看了眼高骏,示意高骏跟在她的身后,高骏本想再探一探李寒池的情况,奈何李岐要赶人,他只得离去。
黄犬见众人散去,才小心翼翼钻了出来,然后直奔到喜姑身旁。
喜姑把它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疼惜得抚摸。
“景宸为何要追只狗吗?我瞧着它也没什么特别的。”高骏歪着脑袋端详了一番黄犬,啧道,“看着还有点丑。”
喜姑怒瞪他。
高骏连忙讪讪道:“呃,也不是丑,就是不如我家那只蝴蝶犬小巧漂亮。”
走到门口,高骏倏忽道:“景宸现在只识得谢资安,你这只黄狗莫不是谢资安的转世?不过这也不对啊,时间好像对不上呀!谢资安是腊月出的事,你这狗何时生得?”
闻声,喜姑止步,抱着黄犬怔怔地站在原地。
不等高骏再胡说八道,跟在他们后面的管家便把高骏请了出去。
“小小姐?”管家叫道。
喜姑眼圈渐渐泛红。
大家都说小叔疯了,可是她不这么觉得,小叔只是太想那位长得极好看的叔叔罢了。
她摸摸黄犬的脑袋。
心道不只小叔想念,她也很想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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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驾着马车一路北上,不曾停歇,第十五日便已到了大同府。
这里位置偏北,气候不比邢州,冷了许多。
春雪在大同府稍作停歇,帮谢资安置办了些厚实衣裳。
“再有半日便能到云内州。”春雪掀开车门的帘子说道。
谢资安道:“还得麻烦姑娘再帮我买些药物,如今一副糟破之躯,离不得药物,那边情况不明朗,去了也不知银子是否有地方使。”
春雪方才驱车时正好看见一家药馆,便道:“行,我依得先前的药为你抓。”
她说罢跳下马车,往那家医馆走,刚走进去便被挂在墙上的一幅字画吸引了目光。
“彪炳春秋。”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医馆老板上前说道:“多好的字啊,还是上一个医馆老板留下的。”
几乎每一个来他医馆的人都会被这幅字画吸引住,曾有人花高价够买,他咬牙硬是没卖。
对于这个医馆来说,这幅字画就是一块活招牌。
他也乐得逢人便讲讲那字画的渊源:“当年云内兵变,老店家收养了一个快眼瞎的孩子,不仅治好了他的眼疾,还为这孩子改名为陆炳秋,寓意彪炳春秋。”
春雪心里咯噔一声,以为自己幻听了。
“听说那孩子现在可了不得了,跑到邺城做了大官呢。只可惜那老店家没命享福,人家才做了大官,来信准备接他去享福,他就病逝了。”
春雪缓缓扭头看向老板,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那孩子吗?陆炳秋啊,老店家姓陆,便给他改姓为陆。”
老板是土生土长的大同人,十分了解以前的事,尤其是震惊整个大晋的云内兵变,若不是云内挡在大同前面,遭殃的就是他们了。
医馆里正好没其他人,他也有功夫闲扯几句。
“那孩子是云内兵变逃出来的,看你年纪小,估计不知道云内兵变吧,胡人屠城死了好多人呢,当时云内跑出来一些难民,到大同府门口让我们给他们开门,谁敢开啊?胡人就在外面。”
老板的话就像密密麻麻得针一般,扎得春雪脑子嗡嗡响。
“那些难民差不多都死了,好像就活了陆炳秋一人,他也可怜,为了找走散的妹妹,哭得眼睛都瞎了,幸亏遇见.......”
老板还没说完,便见春雪独自淌下两行清泪。
“姑娘你怎么还哭了?”老板道,"唉,你们这个年纪就是喜欢感情用事,陆炳秋现在都当大官了,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呢,何必为他哭?"
“陆炳秋......陆炳秋。”春雪将腮肉咬出血,才问出后面的话,“他从前姓什么叫什么?”
老板托腮想了片刻,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好像姓......姓崔吧。”
春雪霎时如坠地狱。
“崔.......崔久吗?”
血腥味蹿进喉咙,冲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好像是吧,我也不记得了。”老板看见又来客人了,道,“姑娘你抓什么药?”
春雪望着“彪炳春秋”的字画,心口绞痛至失语。
任老板怎么叫她,她也讲不出话来了。
她曾被小人百般折磨,被绿矾油伤得体无完肤……几次命悬一线,可还是远远没有现在来得痛。
两种痛根本没有可比性。
前者她还会想活下去,现在她只想一死百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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