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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狠狠挨了一巴掌后,林是非笑着握住岳或的手腕:“好了好了,打我你手疼。不凶了,进班。”
几人刚从后门进去,六点半的预备铃就敲响了。
五分钟后,杜杰果然踱到了高二十一班“巡查”,而后他的右手便下意识摸向了自己已经锃亮的脑门儿。
岳或老老实实地坐在最后排的靠墙角落,生无可恋地看昨天才发下来的语文教材书。
旁边的林是非贴心地帮他把书掀到琵琶行那页:“虽然还没学,但你可以提前背。等学到这篇的时候你差不多就会背了。”
岳或:“……”
我背你大爷。
岳或肘弯放在桌面,双手托着脸颊苦大仇深,眉心蹙得能夹死苍蝇,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当场撕书。
那书上的每个字都他不想认识,就想直接自戳双目。
杜杰瞪大眼睛,凑近了看。
班里已经断断续续响起了声线各异的阅读声,很多都是自己提前备好的笔记,并不会打开崭新的教材。
岳或和琵琶行三个字对视了三分钟,又和白居易对视了两分钟,而后烦躁嘶气,抬眼扭头看窗外的风景。
九月的晨阳悄悄露头,让走廊染了层冷红。
眼睛还没得到友好的清洗注视上两秒,岳或便觉下颌两边被一只手捏住,随即那股力道轻轻掰正他的头颅,也端正了他的态度。
林是非没松手,下巴轻点课本:“看书。”
岳或愤怒:“我背不会!”
但凡能背会岳或也不至于在高一下学期,毅然决然地选择理科。考试的时候,每到计算题他永远只能写出一个公式,前提还是在没背错的情况下。
他考全校倒数第一时还能考个100分高点儿,都是因为他背对了公式。
可想而知这要是选了文科,总分得多惨淡。
画面简直太美。没人敢看。
林是非的指尖能够感受到岳或因说话,嘴巴而一张一合形成的动作。闻言他指节轻屈,用指背碰了碰岳或的脸颊:“你能背会。”
“背不会!”
林是非拉过岳或双肘之间的语文书,放到他和自己中间,二人看一本书,低声念:“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岳或:“???”
我是不认识字还是怎么?虽然我考全校倒一,但林是非太侮辱人了!
岳或瞪人,暂且给他一个机会好好回答:“你干什么?”
林是非:“跟你一起背课文啊。”
他用手臂碰岳或的手臂,诱哄邀请道:“陪我一起背嘛。好星星,求求你。”
岳或:“……”
天人交战半晌,岳或维持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心道,算了,起都起了,来都来了。
他唇瓣微启,麻木且毫无感情地重复林是非念过的文字。
杜杰在班级过道里已经站了十分钟,见此情景当场傻眼。
本来在早自习见到岳或同学已实属不易,没想到更不可思议的场景还在后面。
岳或竟然在背书?岳或竟然在学习?!
海城高中除重点班外,剩下的全是普通班,没有差班生。
虽然没具体的差班,但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
比如杜杰带的高二 11 班,就有岳或这个全校倒数第一,还有肖洋这个全校倒数第二。
而班上其他同学的成绩在海城高中里普遍中等。
只有三四个同学每次能考个全校前100。没有学习太好的。
杜杰今年32岁,从事教育事业 8 年,高一带班时是第一次做班主任,学校自然不会分给他太好的班级。
但总归也不是太差。
直到高一上学期的期末,学校分文理科,各个班级都有所调动,岳或就来了。
自那以后,杜杰天天发愁。
年纪轻轻就抱着个大瓷缸茶杯唉声叹气。还询问其他各科老师向他们取经:“你能管得了岳或同学吗?”
结果可想而知。他谁的话都不听。
而海城高中的老师们都是跟班制度。
也就是说高一带哪个班,高三结束还会带哪个班。
杜杰要和岳或这个不听话的刺头相处三年,身为班主任,他真不想放弃岳或,可他也是真的管不住。
时至今日,杜杰完全没想到他愁掉的头发还能有长回来的一天。
可为防止是自己提前进入眼老昏花状态,他按捺住激动的心走向大后排,近距离观察岳或。
岳或念课文的声音充满硬生生咬牙的愤怒与暴躁:“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杜杰听得胆战,怕他摔书。
旁边的转学生却像没发现似的,右手搭在岳或肩头,离他很近,匀亭的手指节时不时抬起轻轻刮一下岳或的颈侧,给小动物顺毛似的,在他耳边念下句。
岳或继续咬牙:“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杜杰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起身暴打林是非。
忙走上前关心道:“要不歇会儿再背?”
班主任的声音一出,还在跟文字较劲的岳或当即抬起头,他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杜杰脸上又欣慰又惊吓的表情,变扭地别开了视线。
而且还莫名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就没来上过早自习,现在被撞见……
“老师。”林是非礼貌地喊杜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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