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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身体形成的肌肉记忆让他不像一般人去抓女人的手,和她最用劲的部位硬碰硬,左手迅速地抓住了女人的头皮,干枯的头发缠绕在他的手指上,另一端连着头皮,肖落脸上表情狰狞,像是要把女人的头皮也一并扯下来一样。
女人在剧烈的疼痛下终于松了劲,肖落从地上猛地抬起上半身,用额头猛地撞了女人的额头一下,偏头干呕了几声。
女人重新被警员拉开,但依旧张牙舞爪,想要攻击上前帮助的医生。
只是在安定终于顺利注射起身体里的时候,女人挣扎的动作也终于变得缓慢,她脸上终于摆脱了那副不人不鬼的表情,微微张着嘴,口水从嘴角留下来,有一刻眼神迷茫得像是一个无辜的女人。
眨眼的时候,眼泪从她脸上混着汗水淌下来,她还在挣扎着不愿意失去意识,盯着肖落的方向,语气里带着祈求地问:“我的家人……”
只是还不等肖落出声,女人的灵魂里似乎终于被疯狂的那一半夺去灵魂,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嘶哑地高喊:“和我一起堕入地狱吧。”
谢柏群回到那里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宣言。
肖落的视线也有些模糊,四肢似乎沉重得不像自己的。
但是头脑里又传出某种奇妙的自信幻想,好像在这种状况下,他什么都可以做得到。
“谢队,你同事刚刚好像被喂了一些不知道什么药,你先带他去洗胃吧。”押着女人的警员解释道。
旁边已经有护士给接了一大缸温开水。
但肖落根本就喝不进去,水进了口腔打了个转,估计还没有进喉咙口呢,肖落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这种感觉极为诡异,身体状态实际上是难受的,剧烈的恶心使他不停地干呕,几乎要把腐烂的五脏六腑也一起吐出来。
但精神上又是撕裂的,在这种极度痛苦的状态之下,肖落甚至觉得自己精神上有些放松而愉悦,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灵魂已经从这幅痛苦不堪的躯体里脱离出来,自成一派,悬在半空中看着人间苦难。
但耳边似乎传来几声亲昵的呼唤,有人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肖落恍惚之间忽然觉得,他还有要回去的地方。
他并非断线的风筝,只是飞得很高很远。但是线的尽头,依旧有人在费尽力气地想把他收回掌心。
身体的不适在脑海里变得愈发清晰,肖落清楚地感觉到管子缓缓插进胃里,受到刺激的喉管叫嚣着要排除异物,不断地用剧烈的干呕抵抗异物的入侵。
但送进胃管的那只手依旧坚定有力。
“肖落,你不许逃。”谢柏群不知道对方还能不能听得见,他不知道药的具体成分是什么,医院送检的结果也没有那么快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帮他洗胃,无知带来的强烈的无能为力的懊悔,让谢柏群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
但是他正在协助医生控制住肖落不自觉的挣扎的动作,他能做的只有一遍遍地喊着肖落的名字。
“你如果丢下我,我就去找别人,酒吧里,KTV里,随便什么地方,谁看上我我就跟谁走。”
“你敢……”肖落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不甚清晰地发出了几个音节,但谢柏群觉得男人就是在说你敢。
“你盯着我我就不敢。”谢柏群松了口气,能恢复意识就是件好事。
第89章
肖落吐了无数次,刑警大多都有老胃病,洗胃带来的胃粘膜受损让后来从管子里抽出来的液体都有点粉红色,医生看了谢柏群几眼,问他说:“你知道他吞的是什么吗?”
谢柏群摇头,不洗干净怕药物残留出事。
但继续洗下去又怕造成剧烈的胃出血,看着肖落姑且有些神智在,医院决定先观察。
离开急诊的时候谢柏群手上袖子上都是呕吐物,肖落身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但令医生护士惊奇的是,他们还没把病床给安排出来的时候,肖落就已经恢复了神智。甚至在谢柏群的支撑下能自己站着。
肖落揪紧了谢柏群背部的衣物,呼吸得异常困难,但这个拥抱依旧结实有力。
“我想回家。”肖落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粗粝的砂纸磨过,但是发音却很清晰。
像是怕他听不清楚,肖落抱着他努力地重复了一遍:“我想回家。”
每一个来往的陌生人都让他觉得恐慌。
特别是在这种他无力反抗的情况下,某个似乎一直存在的视线似乎现在也在注视着他,把生活编制成一个笼子,他像是那囚笼上啼出心头血的鸟儿。
那种被窥探的感觉让他觉得恶心。
“但是……”谢柏群撑着男人的重量,周围的护士都想让肖落躺到移动床上,好把送去病房。
但肖落把他抱得很紧,像是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了他身上一样的孤掷一注。
有些时候谢柏群觉得这是不对的,每个人的价值都是毒 • lì的,他会在安慰和开解很多人的时候告诉别人,你是为自己而活,你不亏欠任何人,也不用从别人的肯定里获取自己存在的意义,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价值了。
但是面对肖落的时候,他却无法说出这样的话,他是肖落摇摇欲坠的高墙上最后一块支架,要让肖落能够摆脱这种依赖,或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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