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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谢柏群比之前更惜命,他身上不仅背负着父母的嘱托、也背负着另一个人的人生。
用背负这个词或许稍显沉重,但是人更多的时候,正是有了背负,整条生命才不至于如浮萍飘摇不定,每一段建立的羁绊,都让那个生命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一个更深的脚印。
那些生死重于泰山的人,不知道身上背负多少人的期待与理想。
谢柏群还不至于有那么伟大的志向,他也不确定自己能背的动多少人。但是背上肖落,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他撑着男人的手臂慢慢转过身去,弯下腰,露出结实的脊背。
“上来吧,背你回家。”
谢柏群拒绝了医生留院观察的建议,只说如果还有不适的话会尽快送医。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谢柏群和行色匆匆的周居席擦肩而过。
周居席根本没有注意到谢柏群,他心里所有的注意都在自家爱人身上,天知道这一路上他怀揣着怎样惴惴不安的心情。
谢柏群也无暇叫住他说明情况,他背上的人已经夺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肖落恢复的速度很快,车子开到家里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推开车门下车,对着路边的垃圾桶又是一通干呕。
就像是已经经过过无数次这样的折磨,身体熟练得将潜能发挥到极限。即便刚刚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会儿竟然又能走能跳了。
谢柏群和他一块儿洗了个囫囵澡,实际上谢柏群并不放心让一个站一会儿都显得摇摇欲坠的人洗澡,说好给他擦身体。但肖落嫌味道恶心,还是跟着他挤进了浴室里。
热腾腾的水汽蒸腾上来,这种安逸的环境反而让人的神经钝化,刚才还能自己上楼的人突然就没了劲,贴着墙壁慢慢地就坐到了浴室的地面上。
谢柏群举着花洒也陪他蹲下来,从舒缓的水流浇在肖落身上,让他保持一个温暖的状态。
肖落的状态显然是不太好的,右手的手腕肿得很厉害,谢柏群不敢碰,只是注意着不要让他右手使劲。从医院里出来之后,肖落就没有说过话。
尽管在第一时间洗胃了,但是药物带来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神经,肖落分不清楚那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药物的作用才让他如此难受。但说到底也都一样,无法摆脱的噩梦,和现实又有什么差别。
不管怎么漱口,舌根依旧发苦。不管怎么分散注意力,太阳穴依旧一阵接一阵地刺痛,让人恨不得用一根长针刺穿头颅,把脑子取出来,以此结束这种没有尽头的折磨,骨头上像是被小虫子咬,瘙痒,但是光是去挠皮肉的话,有如隔靴搔痒,根本无法缓解那种烦躁。
好恶心。
女人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成为无数闪烁的画面的背景音,被一遍遍地叩问阵营,质疑忠诚,苟且偷生,受尽折磨的时候,似乎真的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
“和我一起堕入地狱吧。”
不论是何种形式的地狱,如果他能够彻底变成坏人,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良心的责问。
如果他能够在所谓的十八层地狱里赎罪,是不是就能忘却手上沾染的鲜血。
但是在疲惫到极点的时候,是否也有过奢望——谁来救救我?
这种求救真是懦弱而可笑,就连他自己也不曾获悉名字的深渊里,又有谁能到达呢?
“肖落,我在这里。”谢柏群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肖落不管不顾地啃咬自己的动作,他唯一能做的是把自己挤进肖落怀抱,用身体隔绝他伤害自己的可能。
坠在半空的花洒无知无觉地工作,两个人脸上都是水,就连睁开眼睛都有些困难。
但在这样水汽充斥的狭小淋浴间里,高大的男人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尽管没有证据,但谢柏群还是觉得他哭了。
如果早知道有了掩护这人就敢掉眼泪的话,谢柏群可不介意陪这个人淋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虽然花洒的「人工雨」有些微妙,肖落捂着眼睛想要背过身去,却被谢柏群抢先扮住了肩膀。
“别遮着嘛,我想看。”谢柏群蹭进他两腿之间,轻声细语地哄。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脸。”谢柏群拉过无主的花洒,重新让水流轻柔落到肖落的头顶,帮他打掩护。
两个人离开浴室的时候,谢柏群已经泡的连手指都发皱,他怕肖落今晚吐成这样会胃疼,打算先煮点粥备着。虽然他厨艺不佳,煮个粥应该还是不至于太难吃的。
当然这个煮粥计划搁浅了,在他即将离开卧室的时候,肖落撑着就要从床上起来,问他要干嘛也没说,让他躺下去也不躺,只有谢柏群回到床边坐着,肖落才安分躺在床上。
夜里肖落并不意外地起了高烧,没敢喂药,就是物理降温,酒精往身上一通擦,一直到天刚亮的时候烧才降下去一些,趁着这段工夫,谢柏群也迷糊了一会儿。
肖落还是在他习惯的生物钟的时间醒来,谢柏群只套了一件T睡在床上,还压着被子,压根没有进被窝里,他自己的右手被打了医疗绷带固定,大概是怕他神智不清醒的时候乱动。
肖落把被子往外折,姑且给谢柏群算是盖上了一些,去摸床头谢柏群的手机看消息。
信息很多。
钱澈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
张浩然醒了,可以问话;
高淑救活过来了,还没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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