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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个月前,江先生通过我的学生联系上我,这才阴差阳错的,让我重新找到了方灵。”
池屿轻轻叹了口气。
宋席宁、方灵、池乐安三人,仿佛在他这里形成了一个闭环。
每个人都有错,又好像每个人都错得有所解释、无可奈何。
一时间,莫名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可笑感慨。
他本无辜,却不知怨谁恨谁。
都是些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宋席宁好像没有得到池乐安,却又好像得到了,他因池乐安做出过疯傻之事,终于将方灵变成一个疯子,又在亲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后,最终自己给了自己一个果。
方灵好像得到了池乐安,但是又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她也因池乐安而变得疯魔,困住了池乐安、也困住了自己,连同和她一起遭受着一切的那个没有童年的孩子。
而池乐安呢。
那个满腹诗书、心怀浪漫、推崇自由、致敬所有文人风骨的学者。
困于道德、囿于责任,想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一切。
最终被压垮在终日的内耗之中,连妥协都不知道该向谁妥协。
他想对得起所有人,最终却谁也没有对得起。
这件事的起因,追溯起来太过于久远,久远到池屿当时还没有出生。
只是在池屿的记忆中,他家庭关系的组成,便是一个对什么都极度不满的母亲,和一个无作为且沉默的父亲。
曾经年幼的他不理解,为什么不论做什么,换来的只有方灵一次次的打骂和侮辱,方灵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不够乖不够听话,所以你爸才不愿意回家。
都是因为你学习不够好不够优秀,所以你爸才不愿意见到你。
都是因为你……所以你爸才……
这样的句式池屿听了多年,他甚至真的以为,都是自己不够好,所以他的母亲才整日陷入痛苦之中。
如果自己能再好一点、更好一点,是不是父亲就会经常回家了,是不是母亲就会开心一点?
直到后来,他发现,不是的。
不是因为他。
因为不论他做的多么好,他的父亲都不可能愿意回家。
他恨过吗?恨过的。
他恨那个把所以责任尽数推到他身上的母亲、也恨那个没有责任没有担当对这个家庭从来都不管不问的父亲。
他开始逃。
他沉迷于游戏,仿佛只有在游戏中那几十分钟内,才能纾解那些一直压抑在自己心底的不解、和几度宣之于口的质问。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凭什么,我要遭受这些。
再后来,就是遇见了舞台上的江准。
沉默寡言、却目空一切。
明明带着威压的戾气、却又藏匿在满身的书卷气中。
有锋芒、却不露。
池屿仿佛找到了出口。
不论是对于自己情绪的宣泄、还是对自己未来的迷茫。
他仿佛找到了一条不算太歪的路。
那条路的尽头,就是江准。
原来打游戏不等于不务正业。
原来打游戏也可以有出息、可以耀眼、甚至可以为国争光。
他那颗一直以来摇摆不定的心,仿佛定了。
无法心安理得的烂下去,又找不到为之努力向上的路。
池屿找到了。
他拼尽全力逃离了那个家庭、逃进战队,哪怕再痛苦,他都没有选择过放弃自己。
一直烂下去不好吗?
只要不努力,不是可以很舒适吗?
可是池屿没有。
他依旧积极向上的、用尽全力的努力生活着。
他是想把自己之后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再之后,他母亲的强烈反对和极端的处事方式,逼得他退无可退、逃无可逃,一时冲动之下,直接一脚踹开柜门。
呵,打游戏和我是gay比起来,哪个更严重一些呢?
你说我无药可救,那我干脆彻底让你知道,什么叫无药可救。
你说我不配做你的儿子、你说我根本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你恨不得我原地去死。
那么就这样吧。
我尽数剖给你看,你放过我吧。
只是少不更事的池屿没想到。
这件事……彻底踩爆了家里最后一个雷。
他这才知道,他的父亲,也是gay。
而他的母亲,开始疯了。
原来曾经在深夜里爆发出来的压抑的争吵声,那个经常穿透墙门来到他耳边的那个名字,宋席宁,是个男人。
原来他母亲不堪入耳的脏话、对着他父亲一次次的索求,那些让他浑身发冷的所有言语,竟都是事出有因。
他质问他的父亲,为什么。
父亲什么也没说。
他质问他的母亲,为什么不离婚。
方灵说:我要拖死他!
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他埋在一起!
谁、都、别、想、好、过!
池屿将他当时所能骂出来的一切难听的语言,尽数灌给了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依旧什么都没说。
直到,宋席宁死了。
在他母亲去找过宋席宁的一周后。
他那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父亲,终于红着眼眶质问他的母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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