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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已经大亮,只是雨还在下,沪市的冬日很少下雪,落在身上的雨滴可以瞬间浸透衣衫,如冰碴般刺骨。
小臂上被自己的额头压出一道红印,那双眼实在是不甚清醒,在看见来人的一刻,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冷冽的空气,并不是从窗外传来的。
而是来源于自己面前的人。
池屿眨了两下眼,如若不是那双冰凉的手攥着自己的手腕,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江准的衣服几乎湿透了,衬衣有些发皱、喉结下的领带结也有些歪。
被雨水打湿的碎发落在凌厉的眉骨上,被冷空气一吹,结出细碎的冰晶。
他半跪在那里,握着人的手腕,身上的水一点一点向下滴落,在人身前氤出一片浅浅的水洼。
池屿挣了一下,没挣开,垂眼看着眼前的人,江准的嘴唇都在发抖。
“我找到你了……”
那副嗓子呕哑嘲哳,只过了一宿,便彻底哑的不成样子。
池屿一愣,看着那张尽显疲惫的脸,和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眸子,一秒都不曾错开。
江准眼底发红,指尖也凉,和往日里一直温热的体温差别太大。
“跟我回去……好不好。”
也许是酒精还没有挥发完,池屿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原地短路了一般,一片空白。
“你别再走了……”江准几乎是带着恳切的看着他,“别再让我……找不到你了,好不好。”
池屿的喉咙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扼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江准的眼眶红了,那双漆黑的眸子下,是一点一点向上攀爬着的红血丝,“你、你说出来,我改,好不好。”
“为什么、又走……”江准几乎用尽全力的表达着,池屿仿佛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说这么多话,“你为什么……总是不要我呢。”
心口猛地一坠,仿佛被千万条丝丝缕缕的丝线束缚在一起,又在细丝的最底部坠着万斤的秤砣一般,坠的人生疼。
池屿见不得江准这个样子。
那个他仰望多年的人,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心甘情愿的半跪在自己身边,红着眼眶问自己:“为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来着。
怎么有点想不起来了。
见不得,却在见到之后。
视线内的画面仿佛瞬间抚平了他原本所有的怒意。
追寻至此,也要带自己走吗。
你到底……
池屿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
“如果我说,‘不’呢。”池屿垂着眼看着江准,他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推开眼前的人了。
告诉我,你究竟有多爱我。
我想看。
池屿只感觉江准挺直的脊梁都在晃动。
“在你眼里,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池屿偏了偏头,意识回笼,除了昨日旧事,甚至连带着两年前的记忆,一齐涌入脑海,“病人?徒弟?一个睡过了所以必须要负责的人?还是只是……”
“C我操的爽啊……”
江准的脊骨都僵在了那里,“我没有……”
“没有?”池屿向前探了点身子,伸手勾上了江准的领带,“那我问你,如果我说‘不’,你打算怎么做?”
“会把我锁在这里的床.上吗?又或者是锁在哪里的床.上?”
江准蹙着眉心,握着人手腕的手愈发用力,“我……不会。”
“不会吗?你骗谁呢,”
领带在池屿的指尖绕着,池屿垂着眼,没抬头看人,“你怎么这么不坦诚呢……至少我敢承认我喜欢,你呢?”
那双眼眶有些泛红,声音也轻,“你心里的那点儿想法……是真的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吗?”
极度的不安感与失控感被江准强.行压.制着,在最后听到人说‘不’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着的理智只差一点点就彻底断了弦。
“我不会、这样做……”
尽管我想。
但是我不会做。
只要……你还在我眼前。
我不会、再伤害到你了。
池屿咬着自己的下唇,纠结良久,说出口的话语直接带着逼问的意思,“为什么不?”
江准闻言愣住。
池屿抬眼看向江准,看着江准突然沉默、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蓦地一空。
我不是你非我不可的存在,对吗?
池屿没有等到江准的回答,眉心蹙了一下,轻轻松开了自己勾着人领带的手。
算了。
池屿说:“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来拯救我,在满足你欲望的同时、还要满足你高高在上的人格。”
我想要的,你可能永远给不了。
江准沉默良久,当人已经在自己面前,手腕还被自己握住时,疯狂了一晚上的思绪在此刻,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池屿的脸,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池屿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一点一点串连起来,探寻着人心底里最根本的原因。
“如果我现在离开,你便会认为,你自己心里所认定的一切,都是对的,是吗。”
池屿看着江准逐渐变得平静的脸,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爱你,是吗。”
池屿抿了下嘴唇,偏过头去,没说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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