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区的夜晚比较冷,澧兰的手脚冰凉,要是哥哥在,把她揣在怀里暖,一会儿她就暖和和的。冬天周翰搂着她,“小爪子哪去了?”他问,澧兰的手没在他身上。“我的手太凉,怕你受不了。”“傻姑娘,”哥哥摸索到她的手,把她两只手都放到自己胸口焐热。“别,凉着你!”她要赶紧移开。“一点也不凉,”哥哥握紧她的手,“我就喜欢这对小爪子,你身上每一处我都喜欢!”
她的觉睡得支离破碎。她侧坐在周翰怀里,靠着他的腿。哥哥打了个呵欠,她趁机把自己一根手指放进哥哥嘴里。周翰笑,他亲吻她的手指,轻轻地咬。“疼啊!”她娇声说。“爱是长牙齿的,”周翰放了她,“我有时恨不得把你吞进肚子里!”“睡觉吧,你都困了。”她亲一下丈夫的嘴。车轮撞击铁轨的咣当声拉她回到滇越铁路上。那是他们从前在顾园,她坐在哥哥怀里说话。
周翰应该已经到广州了,他会从广州飞到昆明。她不想哥哥坐飞机,危险。但以哥哥的性子,急着见自己,他一定会坐飞机。战时,公共交通吃紧,只有政要才有机会坐飞机,她宽慰自己。可周翰无所不能,没有他做不到的。澧兰的心一上一下,很多人都坐飞机,怎么见得不安全?澧兰伸出一只手轻抚自己的腹部,她把梦中的那根手指放在嘴里吮弄,因为哥哥的吻落在上面。“乖,好好睡觉!”她对孩子说。她也学着周翰的样子哄自己,她只有吃好、睡好,孩子才能健康。
澧兰坐在驴车上,他们才到,这就是他们的落脚处,昆明城北门外,俊杰跟周翰约定的地方。三层重檐歇山式屋顶的望京楼伫立在古老斑驳的城头,旁边三两棵树在城墙上投下阴影。城门边有竹子搭建的岗楼和一字排开的商摊。城门外一大片空地,到处是车、人、纷乱的行李、吵闹的孩子。驴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车尾扬起灰尘。澧兰感到气闷、头晕、恶心,她压制住自己。尽管很疲惫,她竭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晕过去,她努力在人群中寻找周翰,忽然看见远处人群中高大的身影,那身影向四处张望、搜寻。
“淑君,你掐我一下。”澧兰一把抓住俊杰的妻子。淑君看她疯狂的样子,禁不住照做。
“周翰!周翰!周翰!”她撕心裂肺地叫,她从驴车上一跃而下,差点摔倒,俊杰扶住她。她甩开俊杰往前跑,“周翰!周翰!”俊杰也替她叫,替她分开眼前的人群。
周翰转过头来,是她的爱人!那殷切的充溢深情的棕色眼睛,她的呼吸差点停止。
“别跑,宝贝!拦住她,俊杰!”
“你别拦我,是周翰,是周翰啊!”
俊杰扯住她,“周翰让你小心孩子。”
澧兰站住,看着她魂牵梦萦的爱人跑过来,多日积攒的泪水滚滚而下。周翰一把就把她搂进怀里,他的吻遮蔽了天日。她终于遇见了周翰,她就知道不会失去他,谢苍天庇佑,他好好的!在这动荡的世界里,什么于她都不重要,除了她腹中的胎儿和身边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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