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入得这摄政王府,便见这王府之中,并无牡丹这些富贵的花种,倒是见得有不少茉莉或是其它,甚至蓝烨煜那厮,也曾说过他喜亲自动手去种些茶树,再摘些茶尖,日子过得倒也清闲。而山茶花的品种,也非寻常府邸喜欢栽种的品种,那蓝烨煜则在这院内栽了大片山茶花,又是可有别的意义?
思绪翻转之中,足下也稍稍放缓了下来偿。
女童抬头瞅了瞅思涵,欲言又止一番,却终归并未言话,仅是垂眸下来,乖巧的跟在思涵身边,再在合适的时候领领路。
一路往前,烈阳极盛,而待绕过几条小道后,瞬时,一股淡香夹杂着周遭的热风迎面而来。
思涵神色微动,抬眸之间,便见那小道的尽头,果然有一片山茶花,且花丛之中不仅有凉亭耸立,还架着两架秋千。
花丛浮动,凉亭与秋千也互相配衬,不得不说,这摄政王府的后院,虽无半许以前清杉说的那般奢华成风之意,倒也着实是清雅别致。
那蓝烨煜,倒是好生享受。
思涵眸色一深,正如是思量,女童似是已等之不及,急忙扬头朝思涵灿笑,“娘亲,悦儿想去玩儿秋千。”
思涵微怔,下意识的点头,不料女童再度用力,急促的将她朝前方拉去。
她按捺心神一番,兀自配合,待得快步行至秋千边时,思涵犹豫片刻,终归是将女童抱着坐在了秋千上。
“娘亲推我,推我。”女童笑得欣悦之际,稚嫩的嗓音不住催促。
思涵神色也越发的放缓了半许,而后微微抬手,推了推她小小的脊背。
一时,孩童随着秋千荡漾而起,咯咯的笑出声来。
思涵静静的观她,一时,瞳孔深处,也逐渐漫出了半许暖意,唇角,也稍稍的勾了起来。
她并非太过良善之人,是以,也并非太过喜欢孩童,只不过,这女童悦儿,似能当真触及到她的内心一般,让她防不胜防的因着她稚嫩的嗓音及灿烂的笑容,而卸下心防。
又或许是,同是无父无母,同病相怜,是以才会去不自觉的包容与理解,又或是,心底一直秉承着长辈之性与长公主的威仪,是以,也不愿与一个孩童狰狞计较,跌了面子。
思绪翻腾,有些杂乱无章,心境,则起伏摇曳,似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的被勾起,甚至升腾一般。
不久,身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则是片刻,那脚步声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刚毅煞气的嗓音,“长公主,小主子这里便由伏鬼来推,您先去凉亭里坐坐,避避暑。”
思涵这才回神过来,停留在女童身上的目光也微微而挪,先是朝身后的伏鬼扫了一眼,随即再顺势一挪,则见那满身素白的蓝烨煜,竟已坐在了不远处的凉亭内。
“这里,便交给你了。”思涵默了片刻,才将目光从凉亭内收回,随即不深不浅的朝伏鬼吩咐一句。
伏鬼垂眸,淡漠刚毅的点头,并未多言,仅是女童眼见思涵要走急忙出声而唤,伏鬼则瞬时上前立在秋千旁,刚毅煞气的嗓音也突然间变得有些僵硬与别扭,“小主子,长公主仅是去凉亭坐坐,并未离开,您无需担忧。”
这话一落,女童这才放心下来。
思涵也未多言,仅是略微温和的朝女童扫去,眼见她释然的朝她咧嘴而笑后,才回眸过来,缓步朝不远处的凉亭而去。
一路过来,足下行得缓慢,待得踏入凉亭之际,才见凉亭纱幔纷飞之中,石桌上竟已摆了糕点茶盏,甚至还有几碟果盘。
而那满身素白的蓝烨煜,正将目光落向不远处秋千上的女童,面容俊然清雅,则也仅是片刻,他便回眸过来,望向了刚刚立在石桌旁的思涵,随即笑得温润,平和而道:“方才见长公主推悦儿玩儿那秋千,倒觉长公主有贤妻良母之性。”
他突然便是这话。
思涵眼角一挑,低沉淡道:“摄政王这话,莫不是在戏谑本宫?本宫倒还记得,以前摄政王曾说本宫虽是巾帼不让须眉,但也性子太烈,且声名不善,不易,下嫁出去。”
她这话也不深不浅,略卷几许不曾掩饰的淡漠。
待得这话一落,她缓缓就着石凳坐了下来,而后目光一抬,再度望向了隔桌而坐的蓝烨煜。
他面色并无变化,瞳孔之中,也平润依旧。
待得片刻后,他才缓声而道:“是吗?想来长公主以前许是听错了,微臣再怎么,也不会对长公主说出那番话才是。再者,长公主本是倾国之容,再加之身份显赫,如长公主这般人物,下嫁自然容易,只是,就不知长公主此生之中,是否会为自己日后的幸福考量,下嫁出去了。”
说着,轻笑一声,“毕竟,长公主满身血仇,又得肩负东陵江山,还得顾及皇上,是以,长公主许是无暇为你的中终身之事考量才是。”
大抵是两人之间极为熟悉了,又或是这蓝烨煜历来胆大妄为,口无遮拦,是以这番大逆不道的戏谑之词,他竟也能说得如此的随意淡定。
思涵眼角一挑,面色越发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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