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这蓝烨煜提及,她自是不曾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自打家境陡变之后,也自打心底记挂着的东方殇彻底变为仇人之后,对待所谓的男女感情,她颜思涵,早已是嗤笑冷讽,不再抱有半许的信任了。
这天下之间,最惑人的是感情,最无情的,自也是感情,是以,放眼这天下之间,能当真因为相爱而走到一起的人,无疑是少之甚少,便是她颜思涵往日极为相信所谓的缘分,情窦初开,到头来,却是当头棒喝,跌得鲜血淋漓。
是以,心底千疮百孔,无情了,便也不会再信男女之情了,而到了这种地步,满身的血仇,肩负重任,嫁不嫁人,似也不再重要了。
思绪至此,思涵心底也沉寂了下来,并未言话。
蓝烨煜略微认真的观她,半晌之后,突然稍稍挪开目光,平和而道:“长公主才年约十八,花季正盛。虽不得不背负责任,但该属于长公主的幸福,自也不可错过才是。一味的成熟老练,无疑劳累至极,并非好事,再者,微臣看长公主推悦儿荡秋千之际,便笑得自在从容,如此,长公主又何不稍稍敞开心来,该威仪之际,则威仪,该放松之际,则放松?”
思涵瞳孔微缩,淡漠观他。
他笑得从容而又温润,“微臣之言,发自肺腑,长公主若是不喜听,可当微臣从未说过。”
思涵淡道:“家境陡变,人性也跟着陡变,突然间历经了太多世事,若要再恢复轻松自在的状态,早已不成。毕竟,内忧外患之下,四方皆是开弓上弦的利箭,稍有不慎,便要掉了性命,一败涂地,如此,摄政王竟让本宫放松,甚至让本宫如少女一般去追寻幸福?”
说着,冷嗤一声,“摄政王这两日,莫不是姬妾环绕,风月享受得太过沉醉了,是以,竟也敢如此与本宫言道,干涉本宫私事了?你这番言语,虽发自肺腑,但用在本宫身上来劝慰,无疑是,以下犯上,不值一提!”
她这番话也说得极狠,未给这蓝烨煜半许面子。
待得这话一落,蓝烨煜面色仍是未变,整个人依旧从容如初,只道:“微臣,也只是不愿长公主太过辛苦罢了。毕竟,东陵之国,还得靠长公主撑着,若长公主累倒了,自也不妥。”
思涵冷道:“好一番为国为本宫的考量之言,就不知摄政王这话,是否为真了。”
“微臣这话,也是发自肺腑。”
“肺腑之言太多,倒不易让人相信了。本宫之事,摄政王无需置喙太多,而今,本宫只问你一句,国师今日留信于你,信上写了些什么?”
这话一落,思涵落在蓝烨煜面上的目光也略微一深。
蓝烨煜并未言话,仅是狰狞的指尖微微而动,随即从宽大的袖袍中逃出了一张信笺朝思涵递来。
“国师字迹,想必长公主识得。”他缓道。
思涵瞳孔微缩,并未耽搁,当即淡漠无波的伸手将信笺接过,则见信笺之上,正留着几排隽秀的墨字:
月余之余,多事沸腾。鸾星而动,尚可迎娶。
瞬时,思涵目光也骤然起伏开来。
这信笺上的字迹,的确是国师的字迹,只不过这信笺上的内容,又是何意?
可是在说月余之际,是多事之秋,但这鸾星而动,尚可迎娶又是何意?难不成,是想特意嘱咐蓝烨煜迎娶谁人?
思绪翻腾,一时,复杂与疑虑之意也在心底盘旋回荡。
她兀自沉默了半晌,才抬眸朝蓝烨煜望来,阴沉而道:“国师对你留这几句话,是为何意?撄”
他面色并无半许的变化,神色,也从容如初。
仅是片刻后,他便云淡风轻的朝思涵勾唇一笑,“其实,微臣也不知国师这话,究竟何意呢。本也想着长公主与国师相处多年,自该对国师极为了解才是,是以才有意将这信笺上的内容告知长公主,让长公主来参透这信中之意,难不成,长公主此际看了信笺后,竟也不知国师此话何意?”
他嗓音依旧温润,闲雅平和得犹如一汪清泉,似是不带任何的嘈杂繁复,令人闻之在耳,如沐春风。
只奈何,思涵的重心全然不在这蓝烨煜醇厚温润的嗓音上,心底深处,也依旧是起伏连连复杂交织。
她并不信蓝烨煜这话。毕竟,国师能对他写出这些话来,自是在劝慰,而至于劝慰这蓝烨煜迎娶何人,想来自也只有这蓝烨煜清楚。
毕竟,蓝烨煜的感情之事,她并不了解偿。
思绪翻腾,思涵面色也越发复杂。
大抵是瞧出了思涵的不信,蓝烨煜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幽远清透,随即薄唇一启,继续道:“微臣之言,的确属实,国师这话,微臣当真不知何意,望长公主明鉴。”
思涵瞳孔微缩,嗓音稍稍一挑,这才出声而道:“摄政王不知国师此言何意,本宫,倒稍稍猜到了一些,不若,此际便让本宫为摄政王解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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