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南神色微动,则是片刻,便柔媚笑开。
“江云南也只是想知晓长公主对摄政王是否改变了看法罢了,若是不然,万一长公主已不愿惩处摄政王了,江云南再将摄政王的罪证捧到长公主面前,岂不是触了长公主眉头。如此,长公主一怒,江云南,岂还有活头。”他柔情万许的道。
思涵冷眼观他,兴致缺缺,“擅自揣度本宫之意,对你并无好处。”
这话一落,全然无心与他多做纠缠,仅是语气一沉,继续而问:“你昨夜,欲对本宫上报何事?”
江云南极是认真的朝思涵凝了几眼,而后才稍稍敛神一番,随即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朝思涵递来。
思涵神色微动,修长的指尖也微微一起,待将信笺接过后,便兀自展开,则是片刻,心底骤然一沉,目光,也越发深沉。
信笺上,简明扼要的列了蓝烨煜的五条罪状,其一便是蓝烨煜收受贿赂,金额极大;其二是仗势欺人,这几年来,朝中只要有反他的官员,皆会被他暗自差人做掉;其三,镇国将军与忠义候这两大阁老之臣的辞官之意,也是蓝烨煜变相施压所致;其四,蓝烨煜的青州渔业,霸市欺人,青州其余渔民的鱼全然无法正常卖出,只得低价卖给蓝烨煜,怨声载道;这其五,则是,蓝烨煜暗中在安义之地,招兵买马,已集结,六万人马。
信笺上的墨字,略显精致,但却极是大气,奈何那些整齐而列的字眼,却令思涵心生嘈杂,起伏难平。
江云南所列举的这些罪证,前四条倒也或多或少在她意料之中,而最后那条,却恰恰是在她意料之外,闻所未闻。
那蓝烨煜,竟敢擅自在安义之地,招兵买马,且已集结了六万人马?
思绪翻腾,目光也冷冽阴沉得厉害。
思涵将目光从信笺上抬起,森冷的目光朝江云南落来,“这几条罪状,写得倒是井井有条,但本宫问你,这上面一条一条的罪状,可有证据?”
“这几条罪状,江云南仅是先列出来给长公主提前看,罪证,也已搜集了八成,且文字列举的罪证,自是不易让人信服,是以,江云南也已花了大气力,让人将各地的证人全数集结入京,想必不出半月,数十名证人,皆会从四面八方抵达京都城内,到时候,长公主再当着摄政王或是群臣的面一一审问,自是不愁扳倒摄政王。”
思涵瞳孔微缩,面上并无太大变化,仅是垂眸将信笺山的字眼再度扫了一眼,森冷而问:“本宫倒是未料到,你行事,竟如此之快。”
江云南嗓音卷了几许不曾掩饰的柔媚,“为长公主办事,江云南自是拼了命的快,岂能让长公主久等。”
阿谀之言,思涵并未听入耳里,仅是阴沉而道:“摄政王前面几项罪状,看着倒也想摄政王所做之事,只不过,这最后一条罪状,你是如何查明的?”
江云南答得柔媚而又恭敬,“这京都城,乃东陵最是繁荣之地,成天流走着的各地商贾或是平头百姓,倒也多。是以,遇上几个安义过来的大财主,也非怪异之事。再者,长公主莫要忘了,江云南以前,本为京都风月之地的人,方巧,那几名安义财主也喜留恋风月之地,江云南要从他们嘴里偶然听得什么,也是自然。是以,不瞒长公主,半年前,江云南便已从那几名安义之人口中闻说过安义悄然招兵之事,当时,江云南随意听听便过去了,以为东陵与东陵争锋相对,极可能大战一场,是以在东陵各处招兵也是正常,却是不料,前几日那几名安义之人再度来京,稍一聊,才知安义召集的兵马,全然是以摄政王私人名义召集,便是东陵国难,那六万兵马也不动一分一毫。甚至于,从六万兵马召集好后,那些兵力,便被全数集聚在安义郊外的罗峰谷,日夜训练。”
说着,嗓音几不可察的一挑,“长公主,日夜训练的兵马,而今定是个个都为以一敌百的精卫,如此,摄政王私自集结的这六万兵马,别说是东陵周遭的兵马不是对手,便是东陵当日直捣我东陵京都的十万大军,怕也不是摄政王那支精兵的对手呢。”
冗长的话,字眼磅礴压抑,但却被他以一皱缓慢柔媚的嗓音言道而出,着实减却了这番话该有的紧实与厚重。
思涵目光起伏不定,心底深处的复杂之意,也早已在全身交织缠绕。
她并未立即言话,除了目光深沉不稳之外,面色,并无太大变化。
江云南静静观她,半晌后,才柔缓而道:“长公主,摄政王如此大规模的招兵买马,日夜不息的强行训练,摄政王如此之举,定是居心叵测了呢。”
无论如何,私自囤积大量兵力,避开朝廷耳目的肆意训练,无论出于何种目的,皆对朝廷不利,毕竟,六万精卫,且个个精兵都可以一敌百,如此规模,自是对东陵极为威胁。
只不过,这江云南虽言辞凿凿,但也不可全信,毕竟,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肆意偏颇的信任,并非明智,更何况,这江云南也是满身秘密,本就不干不净。
思绪翻转,思涵微微抬眸,森冷沉寂的目光再度朝他落来。
他端然而站,笑得柔媚肆意,整个人红袍加身,一股股柔媚之气,竟似从全身上下自然而然的泄出来一般。
“私自囤积兵力,如此之举,的确心思叵测。只不过,口说无凭,更何况,摄政王乃东陵权臣,根基深厚,若要以此便将他扳下台来,自也是不切实际。”思涵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神的淡漠出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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